畫仙納悶道:“這條溪水量不少,怎麼到這就斷流了呢?”
韓含道:“不是斷流,而是潛流。這花谷的土壤下面應是深度沙質層,溪水從谷口流入,被廣厚的沙床汲取,再從地勢較低的另一谷口溢出,彙聚成新的溪流。”
“韓含,你好像沒念過書耶,咋知道這麼多呀?”畫仙一臉不解道。
韓含答道:“這個不是神學,而是科學。是文明領先我們A星3000年的B星類人生物、輸入到我腦海中的基本知識。他們把物質分為顯物質、暗物質、反物質、異物質等若幹類;時間分為順時間和逆時間;空間分為正空間和負空間;時空分為本時空和另時空;能量分為創世能和滅世能。現在我掌握的各類知識雖遠超A星人,但全是空洞的理論,實際上我還是一無所知。”
“是這樣呵。”畫仙若有所思道。
韓含見畫仙聽了他的解釋後,撇唇蹙颦,一臉的困惑。
他估計她是消化不了,微笑道:“别傷腦筋啦!走,我們去谷中看花。”
兩人牽手進入花谷,越看越迷,越迷越入,一直走到花谷中央,才席地而坐聊起天來。
“韓含,我想問你一個簡單的問題,就是在你這麼複雜的經曆中,你記憶最深的人是誰?”畫仙目光如水,注視着韓含問道。
韓含想都沒想便答道:“這還用問,當然是我娘啊!”
畫仙愣了愣,感覺這不是她要的答案,複問道:“其實我想知道的,是你記憶最深的人有誰?”
韓含舉頭望天,思索了一會,神情悲楚道:“首先是霓子,我自小就得到她的照顧,也想有朝一日,自己能反過來成為照顧她的人。可到最後,我居然成了天魔島海盜,沒臉再見她。”
畫仙見他自責,勸慰道:“你不是被霍飄擄去的麼?身不由己,不必太過自責。要怪就怪霍飄這個陰險的女人,她心如蛇蠍。”
“可是,在我和施西無依無靠,流浪百樂門,靠小偷小摸過活的時候,是她收留了我們,把我們帶到天魔島,管吃管住還教我們武功。後來,我居然親手把師父給殺了。雖然師父對施西不軌在先,但罪不至死。況且師父當時是因練功不當,走火入魔,行為反常也情有可原。我殺師出逃,欺師滅祖,罪不容誅。師姑兄妹情深,找我報仇也是天經地義的事。隻是(韓含暫時還不知道霍飄從用“春果”控制他至今,所實施的一系列殘忍報複),他頓了頓,歎了口氣道:“隻是冤有頭債有主,她找我報仇就行,不該波及無辜。施西是受害者,她反抗侵犯有什麼錯?韓羞還在襁褓之中,未染塵埃,她有什麼錯?”
畫仙見已被霍飄用多種極端方式殘害、至今仍蒙在鼓裡的韓含還在檢讨自己,替他不平道:“她不把你和施西帶去天魔島當海盜,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都是她居心不良,自找的。”
“這就叫因果。”韓含無奈道:“誰叫我和施西聯手偷了我師父的銀包呢?”
可能覺得這個話題走偏了,她所知道的事情一時恐怕跟韓含講不清。畫仙言歸正傳道:“還是說回你記憶最深的人有誰吧。”
“好吧,我算給你聽。”韓含扳着手指道:“我爹,他是生我養我的人;施西,她是許我一生的人;韓羞,她是我應養育的人;何苦神姑齊素心,她是救我性命教我武功的人;賈臨風,他是救過霓子和施西的命,并幫助我和施西躲避霍飄追殺的人;榮謙,”
韓含還想說下去,畫仙打斷他的話道:“賈臨風,哈!虧你還記得這麼個人。”
“有問題嗎?”韓含見畫仙面現鄙夷之色,費解道。
畫仙想起賈臨風在信良郡“鴻興客棧”蒙奸施西的事,覺得無法啟齒,便意味深長道:“沒啥,你最好記住他。”
韓含聽出她話中有話,但不明所指,一臉懵逼。
畫仙不想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故作嗔怪道:“你誰都忘不了,就不記得我。”
韓含滿臉無辜道:“剛剛溪裡洗澡的時候,你還說自己不是人。你的問題隻說人,沒包括仙呀!”
“是喽,看來我錯怪你了。”畫仙若有所悟,笑容可掬道:“好吧,你也說得口幹了,我去給你找水喝。”
韓含提醒道:“這裡沒水,我們得出谷去找。”
“切!”畫仙得意洋洋道:“我會飛,是屬蝴蝶的,你等着。”
言罷,畫仙果然化作一縷輕煙飄走。
她于花谷中找着一朵儲滿花蜜的巨大茉莉,小心翼翼地摘了下來。
此刻此際,就有一法容嚴肅、母儀天下的端莊美婦,月冠日帔的浮現在她的腦海。
美婦密語傳聲道:“畫魂,此地叫芬芳谷。吾乃宇宙信息傳遞神終極聖母,已将(萬能解惑因子)融于你所采茉莉花花王之中,成(百花釋疑漿)。韓含喝下它,可以破譯千層綠葉中的宇宙信息,步入神途,履行天職。你倆雖具仙緣但無塵緣,希你且行且珍惜。”言罷杳然無蹤。
畫仙知是瓊汁仙液,不敢糟蹋,穩穩當當地端來給韓含,跟他說這是宇宙女神“終極聖母”、融入了“萬能解惑因子”的“百花釋疑漿”,喝了能解密“千層綠葉”中的宇宙規劃信息。
韓含一口喝下,猶如醍醐灌頂,頓覺氣爽心舒。
可他苦惱地告訴畫仙,說他獲得了“千層綠葉”中的信息,要去找“陰冥老叟”。
而“百花釋疑漿”隻會階段性破譯這些信息。他不知道“陰冥老叟”是何方神聖,該去哪裡找?
畫仙柔聲道:“你要去求助于陰冥老叟嗎?這個我可以幫到你。隻要你吻我,使陰陽之氣對接之後,我便能将你帶入冥界。到時你就可以見到陰冥老叟了。我也可以回到主人色帝的身邊。”
明白過來的韓含溫柔地擁緊畫仙,吻她,深吻她,神思悠悠地進入到冥界。
地府并不似凡間那樣車水馬龍,環境很森幽,光線晦昧不清,陰風陣陣。無名之焰間或間飄來,忽又蕩去。詭異的聲音恍若無源,卻凄厲刺耳。
這種令人發怵的環境,不知是法于自然的造化所生,還是鬼王刻意宣示嚴苛的個性化設置。
“韓含,我們要分手了。”畫仙握着韓含雙手,輕聲道。
韓含沒有做過虧心事,駭怖的冥府環境并沒有吓着他。
但是聽到畫仙說要分手,他還是吃了一驚,畢竟二十幾年的不離不棄啊!怎能說分手就分手呢?
“我們還能相見嗎?”韓含内心不安道:“我要想見你,該去哪裡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