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大仇得報,霍思珍從容不迫地穿好衣服,瞥了瞥面如死灰的“夢魇搗長”。
她知他元陽業已毀廢,命必不久,呸了一口道:“韓含,你這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殺人奪妻,死有餘辜,就在這等着慢慢斷氣吧。”
言罷,她泰然自若,飄然離開。在她的身後,空置無人的“水雲閣”,畫面失卻生動,俨成一處蕭瑟的背景。
目睹韓羞漸行漸遠,最終消失于暮色蒼茫中,業已達成目标的霍飄也準備撤離。
恰在此時,忽見奄奄一息的韓含居然拼着一口氣,掙紮着站起身來,搖搖欲墜。
貌似蠻不想死的他,努力穿上衣衫,收好随身攜帶的畫軸,頑強地挪開沉重的腳步,試圖走出“玉峰山”。
突然間人影一花,一道白光閃過,強弩之末的韓含被一不速之客一劍穿胸,頹然倒地。
因為霍飄已經撤開了捂住施西嘴巴的手,她吓得啊的一聲尖叫。
仗劍殺人者見韓含倒地,估其已經挺屍,持劍近前,想要取下他的首級。
聽到施西這聲凄厲的尖叫,他似有所忌諱,收手迅速離開。身法奇快,一閃而沒,如神龍見首不見尾。
雖然不速之客去得快,但霍飄亦非泛泛之輩,眼光也快。
她看出那下手之人竟是章肅,就知道她自己再也不能進烏斯皇宮了。因為侍衛長暗殺國師,必是受了诏令的。說明楊耀威已洞明“夢魇搗長”所做的一切。
如此一來,她這個引薦之人固然難脫幹系,所以她不能再去了。
也不必再去,因為她在韓含和施西身上所實施的報複計劃,已基本實現。
隻是韓含這麼快死了,她覺得還不解恨。本想去驗一下屍,但隔着一條無法逾越的深澗,加上天色已晚,隻好就此作罷。
而目睹眼前一切的施西,則是心如刀絞,羞恨交加。
将施西帶回到“翡翠山莊”的“柳煙築”後,霍飄警告道:“施西,你如果把這件事洩露出去,韓羞休想活命。”
施西雖銜悲茹恨,卻不敢多言。
且說賈臨風在“棋盤山”随上官未央習武,因頭腦靈光,悟性極高,隻用三周便大功告成。心花怒放的他也不拖延,說是去尋“噬天魔球”的蹤迹,告别上官未央,離開了“棋盤山”。
當他回到“翡翠山莊”時。霍飄告訴他,韓含與韓羞亂常之後,精疲力竭,已死于烏斯侍衛長章肅之手。
賈臨風覺得韓含一死,他便沒有了情敵,心裡當然高興。
眼下他該做的,就是盡快找到“噬天魔球”的寄主,助力上官未央練成可易筋移穴、延年益壽的無敵神功“天地合”。
到時要上官未央教他。若其保守不傳,他就向郝漢舉報,借朝廷之手将其消滅。如此一來,他賈臨風便是真正的天下無敵了。
“飄姐,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賈臨風用試探的口吻道。
霍飄笑道:“誰啊?這麼神秘兮兮的。”
賈臨風答道:“遁地巫師。”
“上官未央!”霍飄早就猜到賈臨風與上官未央有關系。提起這個破了她“嫩瓜”的人,她心裡猛痛了一把,強壓火氣道:“我不識此人。”
“不認識可以認識啊!”賈臨風覺出霍飄的态度有點反常,不知她和上官未央之間到底有何過節兒。又不便細問,也不去瞎猜,繼續道:“他是我師父,早年與令尊共過事,精通武學相術玄技。”
霍飄沒好氣道:“再有本事,不敢露頭,有屁用哩!”
“飄姐,正因為他被朝廷通緝,隻能躲着過日子,你才有機會用到他。”賈臨風見她心存抵觸,開導道:“憑他這麼一身本事,如果沒有顧忌,誰能駕馭得了?”
“說是這麼個道理,可他和我爹有仇隙,”霍飄當然不會把自己的心事,透露給賈臨風。她略微頓了頓,歎息道:“我對上官未央而言,可謂仇人之女,怕是不能融洽。”
“事情都過去了,你們可以化幹戈為玉帛,握手言和,去對付共同的敵人。”賈臨風不講我們而稱你們,把自己擺在中間人的位置,用局外人的口吻道:“飄姐要是不願去見他,我可以把他請到這裡來。或者我為你們,在野外安排一場邂逅。”
霍飄有心利用上官未央,打定主意先擱置仇恨,其他且待日後解決。于是展顔一笑道:“還是我去見他吧。”
賈臨風見霍飄答應,便不拖延,即時啟程,将她帶到了“棋盤山”。
上官未央乍一看到霍飄,似乎忘了與她家的恩怨,滿臉都是又見故人的喜悅。搬凳上茶的甚是殷勤。
“上官大人獨居此隅,不覺寂寞嗎?”霍飄知他是個十足的好色之徒,正好對症下藥,就用了初級的“攝金大法”,給他抛去一個蝕骨媚眼。
豈料他毫無反應,這讓她頗為費解。
她哪裡知道眼前的上官未央,乃是借女人魂魄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