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天氣晴朗,空氣也很清爽。
村莊裡花草飄香,沁人心脾。
長着大紅冠的公雞,雄糾糾氣昂昂地領着雞族刨地啄蟲。
一隻聰明調皮的農村橘貓吃膩了耗子,居然勇敢地爬到芒果樹上玩潛伏,伺機捉雀兒換口味。
一黑一白兩條忠實的土狗便站在樹下看表演。
有隻不幸的麻雀因大意成了貓咪的開胃菜,兩隻狗東西便搖尾擺腚,汪汪汪地吠着瞎起哄。
向來性格高冷的貓咪也不當二犬是回事兒,叼着戰利品驕傲地吃去了。
農村的味道就是這麼甜,田園的風光就是這麼美。
史布信一家人依約到韓思同家裡做客。還帶了不少的水果和營養品去。
韓思同夫婦見村長攜着夫人和孩子、還帶了這麼多的禮物來,自然是說不出的感激。謝過之後,馬上熱情地将他們領進堂屋,奉座敬茶。
史詩霓則把自己心愛的撥浪鼓,送給了小老庚韓含。
韓含便又唱起了“小蘑菇”。兩屁孩天真無邪,開心快樂地演繹着令成年人緬懷不已的童趣。
因為小孩子玩得來,大人也談得攏,史韓兩家的走往也便越來越勤,關系當然就越來越好。
轉眼一年過去,史詩霓已滿四周歲。史布信準備向女兒傳授祖傳絕學“史家沖鼻拳”。
他是個開明賢達的人,認為武術不能隻是私人的東西,躲躲藏藏的用來防人,或者耀武揚威的用來打人,而應該傳播開來,讓更多的人習練,使之發揚光大,達到強身健體的目的。武術應該是充滿善意的相互交流和學習,提高體能和素質,而不是盈貫惡念的敵視對抗,更不是血腥的摧殘和無情的殺戮。
考慮到小韓含也和小霓子一樣,到了可以練武的年紀,史布信直接找到韓思同,向他表示自己願意免費教韓含武功。
韓思同切合自身被上官未央廢了武功的慘痛經曆,不想兒子卷入江湖,就以孩子怪病莫名其妙痊愈、怕又莫明其妙複發為辭,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
史布信不知韓思同到底經曆了怎樣的痛苦,但能表示理解。
隻是看着小韓含這麼一塊上好的練武材料無緣打造,他真心感到非常遺憾。
小霓子練功沒空出來玩時,小韓含就隻能跟在爹娘身邊。不是陪着娘親申喜妹洗衣漿紗,插秧曬谷,扯草喂豬,就是跟着爹爹韓思同去開荒種地,撒網捕魚或者打石采料。
一日早晨,韓含跟随父親去往石場采料。
父子倆于狹窄幽僻的山路上走着走着,不料半途中,旁邊濃密的樹林裡突然沖出來一隻灰白色的餓狼。
可能因為離了群而一時捕不到食物,它扁着肚子,身子更顯得瘦長,估計站立起來時,個頭可能比韓思同還要高。
這家夥似乎一點都不笨,見有兩個人要同時對付,便不貿然發動進攻,而是攔在路中間。
它屁股後矬,尾把拉直,對耳高聳。
兩隻幽綠的眼睛發出來的兇光,如若上古藏寶地宮機關中冷不丁放出的鏽箭,一支支奔星激電般射過來,實在令人不寒而栗。
四隻上下交錯的尖利長牙,像尖銳的鋼刺,半黃不白的粘着貪婪的涎液,更叫人看得頭皮發麻。
如果是過去,韓思同輕輕松松便可手撕這貨,哪容它嚣張擋道!
但現在武功被人廢了,他想着能保住兒子的命就算是萬幸了。至于自己能不能逃過這一劫,他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然禍在眼前,避無可避,隻能面對。于是他拔釺在手,将韓含護于身後,準備舍命與狼一搏。
對峙良久,韓思同不想再耗下去,拾一石塊,使出早年練就的擲松果的手法朝餓狼射去。正中其左眼,血立濺。
受傷的野狼獸性大發,一躍淩空,似海嘯沖堤,猛撲過來。
韓思同措手不及,鋼釺不慎掉地,隻得憑體力與狼相搏。
可餓狼爪利牙尖,他應接不暇,很快不支,受傷倒地。
就在狼嘴即将接觸韓思同頸項的危機時刻,韓含拾起父親丢手的鋼釺。一釺下去,将惡狼背脊攔腰打斷,救父于千鈞一發之時。
韓思同努力推開死在自己身上的惡狼,掙紮着爬起來,望着手執鋼釺的兒子,吃驚的程度不亞于遇到狼時。
“含兒,這狼,是你打死的?”韓思同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韓含問道。
“嗯。”韓含揚了揚手上的鋼釺,着急道:“爹,你身上好多好多的血,痛嗎?”
“哦,沒事,隻是破了點皮。血都是狼身上流出來的。”韓思同安慰了一下兒子,又問道:“含兒,這根釺不重麼?”
“不重,像根竹竿。”韓含說完将鋼釺剨的一聲插穿狼體,挑起來扛在肩上道:“爹,我們回去吃狼肉。”
看着兒子用近七十斤的鋼釺、挑起比他身子還大也更重的狼,就像挑起一把稭稈,韓思同當真傻了眼。
“難道兒子是大力神下凡?”他心裡這麼想,也不再言,跟在兒子的屁股後面,忍着身上的肉痛,高一腳低一腳地往家裡奔。
韓思同回到家裡,申喜妹見兒子肩上扛着隻大狼,而且父子倆全身都是血。
她以為他們受傷了,心急如焚道:“韓兒,你快把狼丢地上。這麼重的東西,壓斷了腰怎麼辦啊?你們都傷到哪裡了?快給我看看。”
她邊說邊跑到韓含跟前,要看他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