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知曉皇帝的喜怒不算什麼,摸不清皇室對蕭晟的态度卻讓喻和塵有些莫名的不安。
日子已經過去了許久,算着時日,就算蕭晟是乘坐車馬,此時也早到了雁北。
朝廷對此是詭異的沉默。
又是一月餘,西北軍大捷,雁北同柱越裡應外合,沙坦潰不成軍,大多部族已然臣服柱越,貴族殘部往北逃去,已是不成氣候。
而蕭晟此時仍是雁北總督,再立功勞,如此這般定國安邦、配享太廟的功勳,皇室為何回以沉默?
白日裡幾番明示暗示,太後卻隻和喻和塵來回打着太極,來回推脫,不知所雲。左右不過是說蕭晟在大戰中負了傷,冊封諸事得等到傷好。
戰場裡走的兵将,哪一個身上沒有些新傷舊傷?
這其中一定有他喻和塵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南征計劃近在咫尺,複仇良機千載難逢。喻和塵不能不先促成這邊的事情。南邊最新的消息是:齊國國君承認了沅齊盟約的合法性,但信函裡狡猾地避開了關于同征同戰的說法。
說白了,齊國端着盤子,等缙國讓出足夠滿足他們決定不出戰的砝碼。
這戲瞧着還有的來回唱呢。
可喻和塵等不了了,齊國必須下水。
沅齊兩國皇室沉湎放縱已久,缙國幾代國君勵精圖治,即便已經經曆種種,積蓄的國力也完全可以與之一戰。抛卻喻和塵的目的,這對缙國來說也确實是一統天下的難遇良機。
喻和塵想到了一個借口,而新帝迫切地需要這樣一個宣戰的正當借口。
“沅國虐待我大缙皇室公主,緻其憂病,流産失子。踐我皇族,辱我國威,當誅。”
借口就是得到了嫁過去的碩林公主恰好于前些日子失足失子的消息。
公主病不病不知道,齊國人待她究竟怎麼樣不知道,隻要知道流産失子,就夠了。
此說辭一出,本就在仇恨當中的缙國人慷慨激憤,要為公主讨回公道,士氣高漲。
喻和塵趁機進言:“陛下!太後!懲惡揚善、賞功罰罪方能激濁揚清,保我大缙基業萬世永續!聖上和娘娘都是明心慧眼、賞罰分明,一定不會叫罪臣逍遙法外,但也斷不能叫功臣寒心!”
大殿上方垂簾之後卻幽幽響起一道婉轉女聲:“愛卿,本宮和皇帝知道你要說什麼,隻是,隻是蕭将軍并非不值得任何封賞,而是實在已經病重垂危了啊!”
“素來知曉蕭卿與愛卿要好,這開戰在即,愛卿早些知道也好,不若快去雁北瞧瞧罷!興許,興許還能見上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