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暫時不打算把他怎麼樣,因為還遠沒有到抓蒼蠅的時候。
“帶我去班房。”
站着靜靜聽完了徐向存跪在地上懊悔不已的自陳,喻和塵淡然開口。
“大...大,大人,這邊請。”
徐向存顫巍巍從地上爬起來,兩隻手扶正了還在自己腦袋上的官帽,登時老臉一紅,雖然不知道這位大人是如何知曉自己獄裡沙坦人出逃的事兒,但此刻他終于明白自己那點子偷奸耍滑的事兒根本不可能直接招來京裡的大人親自來查,人家根本不是沖自己來的,更懶得管自己這檔子事。
他不由得為自己剛剛吓得膽破而尴尬不已。
來到牢裡。
為了省地方,他們把那些沙坦人竟隻随意分了兩撥擠在兩個房裡,關押沙坦人的那兩間班房的門都被嚴重地損壞。
一間的鐵門被生生掰開了足夠一人通過的縫隙,一間的門腳與黃土牆相連的地方被破壞出一個大洞,也早夠裡面的犯人出逃了。
喻和塵過去從未和沙坦人或是柱越人交過手,隻是在卷宗中了解到這些塞外民族都身材高大,力大無比,沒想到竟能有這般誇張。
難怪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缙人在邊境與他們交手,還是很難占得上風。
如此看來,若論單兵戰鬥能力,沙坦一個成年男性,對上中原人,完全可以以一敵多。
但喻和塵清楚地記得,那些被俘獲的沙坦人,全部受了大大小小的傷才來不及撤走,況且破壞牢門肯定是不小的動靜;哪怕是半夜值守的人偷懶睡了覺,這樣程度的聲響也是肯定醒的過來的,到時候喊了人過來,自然能制服他們。
何至于此?
難道沒有人值守不成?
“那晚值守的人都是誰。”
“全部叫過來。”
喻和塵凝着眼前的狼藉,并未回頭,吩咐道。
......
徐向存說當時在班房裡待着的三個當時就被出來的沙坦人擰了脖子弄死了,反倒溜出去院裡透氣的幾個活了下來。
一排四人,齊齊跪伏在喻和塵眼前腳下。
“當夜,”喻和塵略略掃了一眼,“吃花酒去了?”
“沒...沒,沒。”
幾人跪着交換了幾個眼神,膽子大的一個先開口回答道。
“哦?”
徐向存吩咐人擡來了椅子到喻和塵身後,他便順着坐了下來。
“大...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是......小的...小的們睡着了!”
底下幾個人開始嚎起來。
“隻怕是死了。”
喻和塵輕描淡寫的話卻像是來自冰窖,有兩個衙丁已經經不住腿抖起來。
“擰過你們的狗腦袋好好看看,這樣的動靜,就是隔着石牆,睡成什麼樣子醒不過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小的們真是睡過去了!!!”
“大人饒命......”
幾個人磕頭磕得頭破血流也不敢停下來,就差抱住喻和塵的大腿了。
喻和塵不語,卻先起身,因為他發現了角落裡的一處異樣。
班房中央的方木桌腳下,有許多煙灰。
要說衙丁值守,抽草煙倒也無傷大雅,也不礙什麼事,本沒什麼。
但是這裡的煙灰積攢了許多,而且并不是大多數草煙灰那樣的黑色,而是在昏暗處呈現一種微微反着光的青灰色。
而且喻和塵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夠了。”
喻和塵打斷了幾人的哭嚎。
“這是什麼草煙。”
喻和塵用手指在地上往指尖沾了輕微少許,在食指和拇指間稍作碾磨。
“回大人...是...是打南邊兒來的,底下人...都喊灰葉子。”
!
喻和塵忽然想起來自己的似曾相識之感從何處而來,魏豐,那個沅商,他的那些車廂裡隐隐傳出的便是這樣的味道。
看來當時他把這些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包裝的很嚴實,在外邊常人幾乎不會聞到什麼味道,當時連喻和塵都隻是隐隐嗅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