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為自己凄慘的命運悲哀，但是心裡頭還是很清醒的，知道再怎麼樣也不能夠犯妻主真正的忌諱。

而況他對于柳笙持身清正絕不招權納賄是十分認可的，他此生是與柳笙綁定在一起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柳笙行事正派穩坐相位他才能跟着妻主長享榮華。雖然現在看來，這所謂的榮華也是有名無實，但他仍舊不希望妻主因為他而被人指摘彈劾。

“慈幼局的那個主管定兒要嫁人了，他年齡不小了，估計成親之後就要調養身體準備生女育兒，你正好去那邊做個副主管，給他搭把手。”

這話是讓顔可心很意外的，但他思考了一會兒覺得柳笙這提議倒也不錯。定兒他是認識的，之前他為了能夠嫁給柳笙跟随着江澄備辦軍需，定兒也在軍需營供職，他和定兒那陣子是很相熟的。

他感謝柳笙這個安排：“謝謝妻主為心兒考量，隻是正君哥哥懷着身孕呢，心兒不留在家裡伺候正君哥哥，卻去慈幼局做事，正君哥哥會不會不高興？”

柳笙微笑着揭穿他的小心思，“心兒在妻主跟前就别說這些虛頭巴腦的了，難不成你正君哥哥說想你留下來每天去他房裡伺候，你還真去不成？”

顔可心轉轉眼珠，一翻身縮到柳笙懷裡撒嬌，“妻主明知道心兒拒絕不了正君哥哥的要求，還不替心兒做主，妻主好狠心呢。”

柳笙不為所動，拍拍他的肩膀，“我真狠心就不讓你去慈幼局躲避了，心兒乖，知足點，你正君哥哥難得有孕，不能惹他生氣。”

顔可心明白這是要他見好就收的意思，他順從地接話：“心兒知道了，心兒不會惹正君哥哥生氣的，這是這慈幼局的差事心兒要做多久啊？”

他要問清楚了才知道他是過去應付一下還是要好好做事。

柳笙沉吟片刻道：“這個要看你正君哥哥生的是女兒還是兒子，如果是女兒，我就跟他說把瑜兒放你這裡養，你就專心撫養瑜兒。如果生的是兒子，那就看你自己是否喜歡這個差事，喜歡就一直幹下去。”

顔可心驚了一下，瞬間也就明白了柳笙的安排是事事都以梁子鳴為主，如果梁子鳴果然誕下女兒，那他的寶貝瑾瑜就會被退回到他身邊。他雖然疼愛女兒，卻并不希望被退回來，他蹙着眉頭對柳笙言道：“若是那個慈幼局很需要心兒，就算正君哥哥生的是女兒，心兒也會繼續在慈幼局供職的。”

柳笙一楞，摸摸他的腦袋道：“心兒這又是何苦？你明明也很想讓瑜兒在你身邊的。”

顔可心答得幹脆：“妻主事事為哥哥想，心兒事事為瑜兒想，怎麼樣對瑜兒有利，心兒就怎麼做。至于心兒自己的想法那一點都不重要。”

他的語氣是那樣堅定又是那樣的輕松，仿佛自己是個無關緊要的，完全不需要考慮自己的喜怒哀樂。

柳笙心頭莫名一疼，安慰他道：“心兒先去慈幼局做着，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她受不了他這個輕視自己忽略自己需要和想法的态度，隻覺她的側室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她想她當年納下他的時候，他明明是那樣子的大膽而堅韌，活潑又勇敢，幾時起變成了這麼一個把女兒看得比自身重要的人呢？

是她這陣子對他太不好了，還是從他嫁給她的那天起，她就沒有真正地疼惜他，忽略了他内心真實的想法，以至于讓他自己都開始忽略自己的需要？

柳笙這晚沒怎麼睡好，顔可心倒睡得很踏實，畢竟顔可心牢牢記着自己次日還要早起。

次日早上，兩個同時起身，顔可心繼續去禮部試院學誦，柳笙則前去上朝。令柳笙沒有想到的是，今日明帝不坐朝。

“聖上一早就去雅州了，走前讓奴才轉告相國今日政事都由相國代為料理。”明帝的禦前侍兒露兒不卑不亢地傳達着天子口谕。柳笙詢問道：“陛下去雅州做什麼？”

露兒神秘一笑：“奴才哪知道啊？或者聖上隻是想去逛逛也未可知。”

柳笙根本不信，但她知道問這露兒應該問不出什麼，自去政事堂料理政務。天到中午，果然有内侍省的差役前來獻勤，她這才知道嘉君董雲飛兩天前去了雅州，明帝是發現董雲飛出宮兩天未回，親自跑去雅州捉董雲飛回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