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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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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葉衡最近很煩心,她的正君老蚌得珠,以三十六歲的年齡懷上身孕,這本來是件極好的事,可這喜事是有代價的。最明顯的代價便是正君基本上吃不下飯。雖然沒到吃什麼吐什麼一點不留的地步,卻也差不多了。不過懷孕兩個多月,人就瘦了一大圈。本來還是中等微豐的身材,現在已經能夠算得上瘦弱了。臉頰的變化比身材更明顯,原先她家正君是胖胖的小圓臉,現在都快要變成尖下巴瓜子臉了。

吃不好人就沒氣力,原本很愛在府中走動種花澆花養魚養鳥的正君,眼下從早到晚躺在床上,一躺就是一整天,整個人恹恹的,眼睛裡一點神采都沒有。

正君這樣,葉衡看在眼裡,急在心頭,她也找太醫問過,前來診脈的太醫正史燕夢說,男兒家有孕都這樣,她家正君三十六歲才懷第一胎,自然要比别人辛苦。

史燕夢還給她講了一番大道理,什麼“少年男子,其氣未成,長肉長血,生骨生筋,此之時也,戒之在早,承恩太早,骨骼難長。青年男子,血氣已成,骨骼已健,侍妻承恩,生女生男,合乎天之道,此之時也,唯憂其曠,久曠之身,不得發露,如江如湖,湮滞為災。中年之時,其氣已老,其血漸少,發露過多,必損身體,此之時也,保養為宜,承恩不可數,分恩分寵,利己利人。”

她哪能靜得下心來聽這樣的大道理,再三打斷,請問這位史太醫她眼下究竟該怎麼做?

然而史燕夢掉了一番書袋之後,告訴她的卻是什麼都不要做。

“在别人做祖父的年齡遇喜,身體一時半刻接不住這喜事,五髒六腑怨氣沖天,誓要将這胎兒趕出體外。這是軀體自保之策,雖不常見,卻也正常。”

“此時不可驚慌失措,他吐便讓他吐,他歇便讓他歇,等過了這頭三個月,身體見這喜事已成定局,自會老老實實調動髒腑,積存血肉,照護這胎兒,迎接這喜事。”

史燕夢的這番分析,應該說很有洞見也很睿智,葉衡被說服了,然而雖然心裡沒有那麼擔憂了,可是瞧着恹恹在床的夫郞,她還是忍不住心疼。這幾日索性連請了五天假,朝堂不上,衙門不去,專門在家陪夫郞。雖說陪着也沒什麼用,但她還是要坐在床榻邊上,握着早早地就躺在床榻上準備入眠的正君的手,癡癡地凝望。仿佛這樣的深情凝望,可以解除正君身上所有的苦痛。

“妻主,燕窩粥煮好了,讓哥哥用一點吧?”

葉衡的側夫齊苗從外面端了越州瓷窯燒制的帶蓋小碗過來,那小碗中盛着新煮好的燕窩桂圓銀耳粥。這粥品在以前是正君很愛用的,葉家雖不是什麼豪門大戶,但葉衡做大理寺卿多年,家中也沒太多人口,一家人在銀錢上的使用那是十分寬綽的,正君自己掌着家事大權,對自己當然不會吝啬,什麼枸杞茶、燕窩粥、鮑魚湯、花膠雞,廚房裡頭輪番做。

此刻正君聽見齊苗的動靜,連擡眼瞧一瞧都懶得看。

什麼稀罕物,他平日裡吃這個,眼下有了身孕,懷了女兒,還吃這個嗎?

身體多日不适,讓他比平時嬌氣了許多,隻覺得自己沒有得到足夠的體貼,心裡頭委屈得很。

“好歹吃一點?嗯?”葉衡從齊苗手中接過餐勺,仍舊讓齊苗端着小碗,她自己從小碗中舀上一勺,遞到正君枕頭前,試圖勸說正君好歹用一口。

正君賭氣地閉上眼睛,三十六歲的男子撒起嬌來讓人很是無措。

葉衡讪讪地看着閉目養神的正君,一時間不知道湯勺該不該放下。

葉衡今年三十有七,自十六歲那年娶了十五歲的正君,兩個從未紅過臉。

兩人最初也是母父之命,媒妁之言,當時葉衡的母親擔任樂州綠屏縣縣令,正君的母親擔任樂州樂水縣縣令,兩縣相鄰同在一州,兩位母親有一日公務上相見,說起彼此的兒女,越說越投洽,即刻定下婚事。從定親到完姻,不過一兩月功夫。

彼時兩家母父都恪守時俗,葉衡在成親前并未見過自家夫郞。花燭之夕,初見郎君,葉衡一眼動情。

十五歲的少年眸如星燦,頰似桃紅,下颔輪廓帶着少年人特有的嬰兒肥,身材四肢已經開始向成年男子看齊,雙腿修長,腰身俊抜。

最重要的是還不怕她,少年郎君眨着浩瀚星空般的眼睛,腳步堅定地向她走過來,親自執壺,勸她飲下一杯椒花酒。

椒花酒落肚,她臉紅心跳,無師自通,把郎君身上的喜服,解得輕而易舉。

燕而新婚,如膠如漆。

少年人初嘗情與愛,哪有不縱情的道理?

一連大半年,她都不曾拿過書本做過文章。每日裡不是帶着正君出去看山看水賞花賞月,便是同着正君抓鳥抓魚養貓養狗。偶爾還會陪着正君參加一些少年男子們的聚會,品酒品茶,研究美食,捯饬香草,她也不多看别家男兒,隻在一旁乖巧地等待正君。

青春時光是那樣美好啊,兩個攜手并肩,行走在赤闌橋上,背倚着披着輕紗的青山,腳踩着清淩淩的河水,猶如一雙麗人穿梭在姚天仙境。

偶爾到小食攤前坐着,冬日裡共食一碗馄饨,夏日裡互相喂冰粉,彼此眸子中的甜意溺死個人。

可是她母親對她給予厚望,她們家不是什麼官員世家,将來的前程要靠她自己掙,她連個進士都考不了,又如何能夠在朝中做官呢?

她成親的第二年,母親很生氣,把她和正君一起叫過去,嚴詞督促她用功讀書,要她參加來年的科考,并且不許正君打擾她,每十日方許妻夫一聚。

少年妻夫,感情正濃,忽然間要被勒令分開,這誰受得了?科考事大,可是她才十七八歲,遠不到為前程擔憂的時候。

于是,人被母親拘在書房讀書,心卻天天系在郎君身上。

書放到一邊,做做樣子翻一翻,給母親一個交待。每日裡真正做的卻是給正君寫情書、畫小像。每日一封情書,一封至少三百字,一寫就是小半天。每三日一幅小像,動筆構思要一個時辰,畫線條要一個時辰,皴染要兩個時辰,敷彩要一個時辰,裝裱也要一個時辰。

寶貴的青春時光全都用來做這些了,她卻一點都不覺得是浪費光陰,反而樂在其中。

正君也很縱着她呢,年輕的少年郎,新得恩寵正是樂此不疲的時候,兩個感情又好,哪裡能夠忍受孤枕獨眠相思不相見的滋味?

她在書房中寫情書,正君便在後院寫幽幽怨怨思念無限的詩篇。

明明隻是從書房到後院起居室的距離,在正君的筆下,愣是變成了隔山隔海,山川遼遠,關山難度的曠世奇冤。

什麼“咫尺難相見,方知隔重關”,什麼“書閣沉沉隔山海,夢魂悠悠去複來”,什麼“東風隻解禁侍身,幾時得如楊花便?”什麼“濛濛飛絮繞窗久,借爾傳語報相思。”

正君不僅羨慕那能夠飛入書窗落入她案端的柳絮與楊花,就連能夠活躍在書房牆角下的蟋蟀與紡蟲,能夠在她窗外枝頭上鳴叫的蟬鳥,都眼紅不已。

“促織嘤嘤語,猶得妻主憐。我淚流将盡,不見妻主顔。”

“鳴蟬不知足,苦苦叫不休。羨爾近妻主,綠鬓到白頭。”

這樣子彼此牽挂,情濃得抛不下,當然是考不了進士的。

頭一次科考,她連發解試都沒能通過。

母親很是生氣,并且認準了是年少的女婿逗引得她無心讀書,一怒之下把親家母父叫了來,要親家無論如何告誡自己的兒子,前往别再引誘她遊玩。

彼此勢力相當,母親沒說太難聽的話,但是親家母父也與母親一樣着急,她是母親的女兒,也是親家的兒媳,親家自然也盼着她能夠有出息。

不過親家在期盼着兒媳能有出息的同時,也心疼自己兒子,青春少年郎,十日一見妻主,這算什麼事?親家母父好說歹說,她母親同意她每三日與夫郞團聚一宿。

得了這樣子的恩準,她開始收心讀書,正君也收起了少年郎的心性。哪怕是夜裡被她欺負得喊了半宿妻主,第二天仍舊能催促她去書房讀書做文章,再不像以前那般淚眼汪汪扯着她的袖子難舍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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