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屋裡隻剩印兒的哭泣聲。
良久,印兒擡起頭,收了眼淚,一時間仿佛成熟了許多。
“小姐,我知道您不想回京城。印兒是想一直陪着您的。但如果我就在源城,比陪着您去京城,更有作用。
那我就留在源城,趙小姐的事您就放心交給我,我一定安排妥當。
還有何尋......您也不必擔心,我定為他尋一處好地方。
我不在您身邊,您到了京城,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那林氏不是好人,您一定要提防。在侯府,您要籠絡住侯爺,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一根筋的,淨吃了虧還無處說去。”
印兒說着,語調又哽咽起來。
金元宜看着印兒,心中多了心疼。以前的印兒有自己,并不需要考慮這麼多,以後要辛苦她了。
至于林氏,她确實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小的時候,她不懂一時的做小伏低,曲折而為,以達到自己的目的,在林氏跟前吃盡了苦頭。
可現在,她已不是十六歲,不知世事的侯府大小姐于景宜了。
而有些事,她也确實不能一直逃避,該回去做個了結了。
“這幾日,我病着,藏珍閣的事情便就開始移交給你。你辛苦些,明玉和金二那邊的情況,你盯着,萬不能再出差錯。”金元宜囑咐道。她這個父親,她實在無法托付萬全的信任。
金元宜接着道:“待何尋的屍骨尋回,你便對外稱作我因傷心過度重病不治而亡,将我的衣服拿去和何尋同藏。”
“是,我明白的小姐,您好好養着。”印兒有些震驚,但應了。又咬了咬唇,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金元宜。
金元宜和印兒一起這麼多年,如何不知印兒有話要說:“有話便說罷。印兒,以後你便是這藏珍閣的掌櫃,很多事無需再證書我的意見。”
雖聽到金元宜這麼說,可印兒還是斟酌着道:“是趙小姐這事,我總覺得不太對勁。當初方縣令明明答應了我們,怎麼會突然又出爾反爾。再加上侯爺突然來源城,我便有些許猜測,果然,今日,二柱收到了方縣令那邊的消息。”印兒話中有話,但未曾說全。
頓了頓,印兒将一張箋紙遞給金元宜:“小姐,還是你自己看吧。”
金元宜接過,掃了一眼。
印兒原本還很忐忑金元宜知道了真相,一時會受不住,沒想到金元宜卻沒多大反應。
印兒此時哪還不知道金元宜怕是已經有所猜測:“小姐,您已知道此事是......”
“是他。”金元宜補上了印兒後面的話。
印兒愣住:“小姐,你早就猜到了?”
金元宜蒼白的臉上挂上了無力的笑:“并沒有多早,也就是剛剛他讓我随她回京時,便猜到了。”
金元宜有些心疼,又有些欣慰。
再想起她那個父親,多年未見,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用手段,擅長利益交換。
沒錯,趙鳴玉的事有變,是她這位好父親的手筆。
對了,她這個一切以利益為重的父親,怎麼會因為自己的低頭,便答應要幫自己救人呢?
定然是要借此機會,達到一些他的目的。
比如,讓她心甘情願回京。
不過,這并不算什麼,她也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隻是,自己心裡居然還對這個她稱之為父親的男人抱有一絲希冀。
金元宜承認,她看到于明山時,心中是驚訝的,驚訝中隐藏着一絲驚喜。
她沒有想到于明山會親自來源城。
可于明山開口讓她回京,她便明白了這一切。
這麼多年了,她怎麼還沒有學乖,居然還對他抱有幻想。
時至此刻,金元宜終于徹徹底底地死心了。
他們這十幾年來的父女之情,真真是個笑話。
如此也罷,待回京後,她便也沒有什麼可以顧忌的了。
這也是她為什麼一定要将印兒留在源城的原因。
後面的日子,金元宜便如她所言,好好地在養病。
藏珍閣的一切事物,全部都交給了印兒。
之前工坊的管事一直由印兒代理,現在印兒接管了藏珍閣,工坊那邊自是忙不過來了。
印兒一開始還躊躇不定,不知怎麼辦好,來詢問金元宜。
金元宜卻沒給印兒什麼答案。
其實處理的方式印兒自己便知道,隻是這麼多年來,她聽從自己的決定慣了,一時不敢拿定主意。
後來印兒見金元宜真的諸事不管後,便也放開了。
印兒從工坊的老人中挑了一個手藝精湛,品行也不錯的老員工,提拔了工坊管事。
前鋪這邊,由于何尋出事,前鋪管事的位置便也空了下來。
這事印兒如何也不敢自己做主,但她又糾結着不知怎麼和金元宜說。
糾結是因為,提到這事,必然繞不開何尋。
印兒見着金元宜這幾日臉色終于又紅潤起來,實在不想勾起她的傷心事。
可這前鋪掌事的職位也十分重要,一直空缺着對藏珍閣也十分不利。
可這前管事畢竟是何尋,印兒又怕金元宜其實不信何尋已經死了,要把這個位置留着。
一時間,她又不敢私自定了,真真是左右為難。
藏珍閣建立這麼多年了,印兒從未覺得有這麼難辦的事兒。
“印兒,你怎麼,這幾日魂不守舍的。”這日金元宜讓印兒同自己一同用午膳,看出了印兒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