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姐似乎非常确信,這金钗會到我手裡,而我也會來找你?
雖然外界将趙鳴玉傳的水性楊花、不知廉恥,這樣的趙鳴玉,就算和這三個人有苟且,在别人看來,也是她自願的。
可經趙鳴玉上次找了她,金元宜總怕她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如果趙鳴玉真有什麼苦衷,那她找上自己,必是走投無路之舉,金元宜總想着,自己總要給她一個說清事情的機會。
金元宜知道,事情涉及到這三人,這是一個不好蹚的渾水。
可這世道,女子本就艱難,她總是做不到見死不救的。
金元宜本想着,趙鳴玉還要和她虛與委蛇一會,沒想到趙鳴玉直截了當道:“既然這金钗在你那了,想必你也從應知意那知道了我的事了吧。”
金元宜盯着趙鳴玉的表情。
沒有痛苦,沒有得意,眼神透露出的竟是一股子麻木,麻木中,藏着令人不可忽視的恨意。
金元宜被她眼中的恨意驚到。
“你不是自願的。”金元宜這句話是肯定句。
“哪個女人會自願做這種事情!”趙鳴玉機會是咬牙切實。
“什麼趙家最受寵愛的二小姐,我不過是他們用來籠絡這些人工具罷了。我恨不得他們全都不得好死。”
金元宜看着趙鳴玉眼中透露的殺意,濃得快要化為實質。
“你上次怎麼不說。”金元宜輕聲問。
趙鳴玉苦笑一聲:“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如果我當時跟你說,我被迫和這三人有着關系,你信嗎?怕不是覺得我為了博取你的同情而胡言亂語吧。”
金元宜沉默。
“莫說你不信,我都覺得駭人聽聞,這世上怎會有這樣的父親,這樣的兄長,将自己的親女兒、親妹妹,作為禮物,送給他人......。”趙鳴玉雙眼中流出一行淚。
金元宜看着她的眼淚,胸中被刺了一下,密密麻麻的說不出滋味。
金元宜原以為自己的父親不慈、家族不公,已經是很不幸的事情,總想着命運為何對自己如此不公。
卻沒想到,相比于趙鳴玉來說,自己還有疼愛自己的外公,護着自己的姨母,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金元宜自從侯府出來自立門戶,一直都算是順風順水。
自己作為女子,在源城中能利用各方資源,将這藏珍閣做到如此規模,靠自己養活自己,也盡所能地去幫助那些苦難之人,她一向以此為榮,且自視甚高,認為自己和别人不一樣。
可這殘酷的事情,讓她發現,這時間還有很多黑暗之處是她所沒有看到的,也有很多黑暗,是她驅散不掉的。
金元宜心裡明白,自己不是救世主,不可能将每一個不幸的人都解救。
可她知道了趙鳴玉的遭遇,心中卻升起一起無力感,一股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金元宜明白,這些人,都是源城的權貴,以她的能力,很難為趙鳴玉提供什麼實質性的幫助,幫她徹底脫離苦海。
此時,金元宜第一次後悔自己離開了侯府。
金元宜抿着唇說不出話來。
趙鳴玉見金元宜不說話,她蒼白着臉開口:“我也知道這些人的權勢,讓金掌櫃很為難。但我想着,既然要和你合作,我就得把我的誠意、我的目的,以及可能涉及到的問題到擺在台面上說的清清楚楚。
金掌櫃也請放心,我并不是要你與他們為敵,也沒有想讓金掌櫃幫我拉他們下馬。
我隻想讓金掌櫃知道,我可以全力協助你拔出藏珍閣的卧底。
至于我這邊的事情,不需你做任何的偏向,我自己來。如若真有什麼事,我也不會牽扯你的。”
趙鳴玉這番話說的真誠,但金元宜明白,如若真和趙鳴玉合作,自己又哪能置身事外,又何談不牽扯呢?
理性中,金元宜自是覺得不要答應她,内鬼這事兒,自己總能查明白。
但感情中,金元宜卻湧現出一股十分想要幫助趙鳴玉的情緒。
趙鳴玉将一個女子最難以啟齒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展現到自己的眼前,這是一個苦肉計,也是趙鳴玉的陽謀。
幾乎沒有什麼掙紮的,金元宜的感性戰勝了理性:“好,我幫你。”
趙鳴玉怔住:“金掌櫃沒有其他要求嗎?”趙鳴玉很驚訝。她是抱着孤注一擲的心思來找金元宜的,但沒想到金元宜會這麼輕易地答應了自己。
金元宜心中自然明白自己答應的這事兒有一定的風險,不排除趙鳴玉用故事來诓騙自己。
可萬一是真的呢?這個身在苦難的女子需要自己的幫助,金元宜元宜賭那一把。
兩人合作的事情就這樣敲定了。
因為時間緊湊,趙鳴玉時時刻刻是處在趙家的監視之下的,因此此次也未詳細說些什麼。
在後續中,二人找着機會,通過趙鳴玉來藏珍閣的時間、隐晦的書信、出遊的契機,抓出一切機會進行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