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宜和趙鳴玉的對話很短,短到衙役看到她出來時,都覺得驚訝。
從未有人花了心思來看犯人,就這會功夫出來的。
不過本也奇怪,也從未有人來看人,什麼都不帶的。
金元宜掏出一袋銀子遞給衙役。
衙役推辭不肯收。
金元宜道;“這銀子,一是感謝大人今日行了方便。二确實也是想要大人多多關照一下那趙娘子。隻我也知這牢中規矩,也不令大人為難。隻吃食上,給規矩内最好的,牢中一應物品,換些新的來便好。”
這衙役聽着金元宜的要求,也并不過分,推辭幾下便也收了。
金元宜再次謝過,便離開了牢房。
出了這陰暗的牢房,頂頭的陽光竟讓金元宜覺得有些刺眼。
這樣的好天氣。
金元宜記得,她和趙鳴玉交心的那天,也是這樣一個好天氣。
趙鳴玉是藏珍閣的老顧客,經常一擲千金。
金元宜作為藏珍閣的掌櫃,對這位大主顧自然也是知道的。
趙家二小姐趙鳴玉,在定源縣,乃至源城都是響當當的名号。
作為趙家庶出的小姐,本事卻了得,在趙家備受寵愛。
趙老爺和趙大公子談及趙鳴玉,都是滿滿的寵溺。
趙家對趙鳴玉的寵愛,從趙鳴玉每月在藏珍閣話費的銀子,以及趙鳴玉的跋扈便可見一斑。
大荀女子雖不循早嫁之風,但像趙鳴玉這樣,年過二十還未嫁的卻也很少。
年過二是還未嫁的,要不是家中父母俱不在了,作為長姐需持家,要不便是女子本身有缺陷,無法說得什麼人家。
但趙鳴玉這二者都不符合。
城中便傳趙鳴玉未婚便豢養男寵,任你趙家再如何富庶,好人家自然不會上門。
這趙老爺和趙大公子這兩個趙家的實際掌權人也确實很趙鳴玉,對趙鳴玉如此做派也隻有縱容的,甚至放言,隻要趙鳴玉高興,養趙鳴玉一輩子又如何。
這源城的閨秀小姐們,一邊不恥趙鳴玉的做派,一邊卻又暗暗地羨慕。
誰不希望得到如此的偏寵呢?
這便是金元宜聽到的關于趙鳴玉所有的傳言,雖也有一些不同的版本,但大多大同小異。
直到那天,趙鳴玉到藏珍閣找上了金元宜。
“金掌櫃,我可以幫你将藏珍閣的内鬼捉出。”趙鳴玉開門見山便給了金元宜這一句。
金元宜看着這個傳聞中的趙二小姐,覺得挺有意思:“哦?趙二小姐如何有此信心?我作為藏珍閣的掌櫃,都無法确定。”
和傳聞的嚣張跋扈不同,趙鳴玉十分的淡定:“因為,幕後黑手是趙家。”
聽此,金元宜便對趙鳴玉的話多了幾分重視,不覺皺起了眉頭。
“想必以金掌櫃的聰慧與手段,早已有猜測,隻是無實證罷了。如果你有需要,我甚至可以和你裡應外合,給趙家添一添麻煩。”趙鳴玉知道趙家樹大根深,想完全扳倒非她們二人之力可為,但不影響可以做點事兒惡心惡心趙家。
金元宜隻是驚訝了一瞬:“我想,你作為趙家的二小姐,這話并沒有什麼說服力,誰知你是不是趙府派來的内應呢?”但金元宜心中對那些有關于趙鳴玉的傳聞便有了一絲懷疑。
趙鳴玉沉默了一會,才道:“我隻能說,我比任何人都更恨趙家。我幫你,也是幫我自己。”
金元宜看了一眼趙鳴玉:“趙小姐,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訴趙家?”
趙鳴玉看着金元宜,搖了搖頭:“你不會。不瞞金掌櫃,你是我千挑萬選,觀察近一年才挑選出來的合作對象:“再者,就算你告訴趙家,我也是不怕的。”
金元宜沉默,她并不覺得趙鳴玉可以信任。
“我知金掌櫃現在并不信我,但是我會拿出我的誠意。劉賈。”趙鳴玉說了一個名字。
金元宜愣了下。
她以為趙鳴玉會說方路,但沒想到趙鳴玉說竟是劉賈。
劉賈為人一向老實,且自己對劉賈有恩,他怎麼會背叛自己。
趙鳴玉看着金元宜不信的模樣:“金掌櫃,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你太高看人性了,你去查查劉賈的母親兄弟,便知道了。”
說着,趙鳴玉便起身了:“我等你的答複,金掌櫃。不便離開太久,這邊出去了。”
金元宜未說話,看着趙鳴玉撩開簾子走了出去。
外面趙府的小丫鬟似乎正在尋找她,一臉焦急,看到趙鳴玉出來,臉上竟帶了些責怪:“小姐這是去哪了,讓我好找,我們該回去了,晚了大少爺要責備的。”
“剛剛有些乏了,到隔間歇了會。”
金元宜聽到趙鳴玉的回話。
這樣的丫鬟小姐,可真不像外面那樣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