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别看雪了,又出事了!”聲音越來越近。
二柱不确定的對金元宜道:“聽聲音,好像是印兒姐姐。”
金元宜依舊在欣賞落雪,聞言應道:“是她。”
二柱看到一道熟悉的影子由遠及冒着細雪疾步而來,緊忙道:“果真是印兒姐姐,印兒姐姐如此焦急,鋪子中怕是出了大事,掌櫃的我們快回去吧。”
金元宜依舊不緊不慢的邊走邊賞雪:“莫慌,真出什麼大事,就不是印兒來找我了。我不在,她得在鋪中主持大局,會讓腿腳最快的張寶前來尋我的,此番是她來尋,不會是什麼大事,至少不會是比賞雪更大的事。”
二柱聽罷,卻也是這個理,心下一松,也不急了,看着印兒姐姐急急忙忙的樣子,倒怕她在雪地裡摔了一跤。
正想着,印兒也行至跟前,新月眉、丹鳳眼,着青色窄袖夾襖,透着一股精明之氣,額上因疾步而挂着幾滴汗珠。“小姐!你還在這悠閑呢!鋪子裡快翻天了!”印兒停在金元宜面前,急急道。
“出門怎的也不帶把傘。這雪落在身上濕了着涼了可怎好。”金元宜不問印兒發生了何事,倒先關心起了她的身體。
印兒一愣,拍了拍肩上的落雪,複道:“小姐可别管這些了罷!快随我回去吧!”
“哎,好印兒,好久沒看到雪景了,讓我好好瞧瞧行嗎?鋪子裡多大的事兒,你以前該如何辦還是如何辦罷。”金元宜平時一心撲在工藝鑽研上,每月隻許自己放這幾天假,喝喝茶,聽聽書,正巧今日又遇源城難得一遇的雪景,實在不想因為一些事兒敗壞好興緻。
“小姐!是何尋!他被打了!”
“什麼?!”
臘月中,地處南方的源城難得飄起了雪花,街上行人稀少,還在街上的行人也都行色匆匆往家中趕去。
往日開到夜市的藏珍閣今日卻早早關了鋪子,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亮光透過門隙撒入鋪内,櫃中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金飾,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着迷人的光芒。精緻的金钗,簪頭鑲嵌着璀璨的寶石,華麗的金步搖,鎏金的工藝彰顯着它的價值不菲。
鋪子中央擺放着一張古樸的檀木底琉璃櫃台,櫃台中陳列着一隻累絲金手镯,工藝細膩,紋路繁複,彰顯着富貴與大氣。若讓識貨的人看見,便能發現,這是藏珍閣金老闆的成名之作:赤金累絲花響镯,乃藏珍閣的鎮店之寶,萬金難求。
伴着空氣中彌漫着的淡淡的檀香味,與金飾的光芒交織在一起,讓人仿佛要沉溺其中。然而從後院傳來的争吵聲,打破了這一室古樸。
藏珍閣後院明德堂,乃藏珍閣處事之處,金元宜端坐正中,臉上泛着疾步趕回而起的紅暈,手中接過印兒端上來的茶,邊喝邊聽下方夥計的控訴。
“掌櫃的,這次你可不能再偏袒他了!何尋違反店規,搶我的客人,各位兄弟都有看到!”方路很是氣憤,他一直對何尋這個小白臉靠臉引得富家小姐花錢的做法很不齒,男子漢大丈夫,當以真本事立足于世道,花言巧語,賣好求乖,就算業績月月第一又如何,依舊讓人看不起。
他是鋪子裡的老人了,何尋來之前每次都是他業績最好,平時這個小白臉沒惹到自己便算了,今日居然敢明目張膽的搶自己的單子,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氣了。
金元宜聽罷皺了皺眉,何尋是金元宜今年端午在靜檀寺中布施時所識。
當時布施結束後,恰逢梅雨季,大雨傾盆,無法下山,金元宜便在寺中借住了兩日。清晨看到一留有頭發的少年在寺中灑掃,少年看到金元宜燦然一笑,親切地叫她掌櫃姐姐。
金元宜甚是奇怪,靜檀寺香火還算旺盛,平日也會有達官顯貴的家眷在寺中吃齋禮佛,但寺中人員倒未見過未出家的男子。金元宜因布施和靜檀寺掌事方丈至淨關系尚可,便詢問其情況。
這才知道少年名叫何尋,原是家中大水逃難至此,家中親人都在逃難中病故,唯剩他自己,又無處可去,便在寺中暫住下來。
金元宜頓覺此事不太妥當,畢竟寺中還是常有女眷出入的,再看少年十七八歲的年紀,比金元宜還小兩歲,笑起來臉頰兩旁的酒窩甚是可愛,身材高挑卻清瘦,一看便是受了不少苦的,不禁讓她想起了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