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應後帝六年,大應王朝氣數已盡,四分五裂,大應朝一分為三。南方士族結盟,尊當時第一世家鄭家為帝,以澄江為界,年号稱平;北方原本依附大應的崎然族趁機南下,占領中原一帶,立國号荀。
崎然族南下大軍勢如破竹,大應後帝領群臣敗走西北,借白且山之險苟延殘喘,史稱後應。
此後,三朝鼎力,百姓方得數年順康。北荀開國皇帝始元帝司馬全勵精圖治,緻力改革,對内安撫大應遺民,提倡兩族融合,對外厲兵秣馬,充實國庫,荀國國泰民安,蒸蒸日上;南平以士族起家,重文輕武,禮樂盛行,經濟繁榮。
而,後應雖有白且山天塹暫得安居,然其朝□□敗之風、冗兵冗官之氣未有變革,内裡已一盤散沙。
荀朝始元帝二十年,正直壯年的荀帝司馬全突然駕崩,其弟司馬堂以雷霆手段扶司馬全僅六歲的幼子司馬祁繼位,挾天子以令諸侯,把持朝政,後謀劃十年,先滅後應,後招降南平衰帝,建立大荀王朝。
自此,征戰數十年的中原大地再次統一,百姓終得修生養息。
三年後......
源城臨澄江而建,乃漕運樞紐之地,是大荀經濟最為繁榮之城。
藏珍閣正是源城近幾年來金鋪的新起之秀,所售金銀首飾每每一擺出很快便售空。
藏珍閣能有如此業績,還得得益于有一位金工累絲手藝大師金老闆,這位金老闆的手作更是風靡整個源城貴人圈,千金難求。
藏珍閣布局前為鋪,後為院。
後院分主院和東南西北各側院。主院乃掌櫃所住之地,東西南北各側院分别乃要客居住院房、普通待客廂房、下人居住房屋以及廚房等功能性房屋。
是夜,藏珍閣南側院中,主人還未休息。
一方木床置于角落,上面鋪着洗得有些發白的床單,一床棉被整齊地疊放在一旁。靠窗處擺着一張書桌,桌上擺放着一盞油燈,上面還放着幾卷書冊和一支毛筆,墨硯中似乎還有未幹涸的墨汁。
何尋端坐于桌前,神情冷冽,執筆寫着什麼。
一道黑影隐在暗中:“主子,您何必在此以身犯險。”黑影對着司馬堂恭敬道。
司馬堂筆下不停:“曹譚,以你看來,如今的源城,暗衛中能做到如你這般悄無聲息進來的能有幾個。”
黑影,也就是曹譚略一思考,答:“回主子,自從您在益陽被襲,下落不明,南陽郡各城便戒備森嚴,源城作為南陽郡的要城,更是如此。之前,暗衛如想神不知鬼不覺進入城中輕而易舉,如今......怕是隻有二十人左右。”
司馬堂:“如此,你可明白你主子為何要在此了嗎?”
曹譚默然。
他家主子半年在南陽郡益陽城被襲,下落不明,他們暗衛本就失職。前月,終于在益陽不遠的源城找到了主子的蹤迹:竟為自保,在源城一金鋪當售貨夥計。
曹譚一開始不信,他家主子何等人物,即使落難,他也是不信的,他必要親自來求證是否是主子。
誰知......還真是。
曹譚作為主子的暗衛統領,自是自責請罪,即刻請主子回京,奈何主子說在此有大用,不必與他相認,隻讓他帶着幾個暗衛在源城中隐匿下來。
曹譚知主子自有謀算,但看着主子在鋪子裡伏小做低,受人欺負,甚至......迫于這掌櫃金氏的淫威而附小作乖,曹譚便氣憤不已。
“曹譚,把這封信送去靜檀寺。”司馬堂終于停下筆,将寫好的信封好,轉身遞給曹譚。
曹譚看着何尋臉上的青紫,忍了又忍,還是選擇相信自家主子,應了一身便又悄無聲息的離去了。
“藏珍閣......南陽......叛黨......”何尋喃喃:“此次我以身入局,必要将其一網打盡。”司馬堂眼中冰冷,想起白日發生的事。
“攝政王殿下雷霆手段,治下嚴明,主政以來夙夜勤懇,下達了多條減稅養民的政令,這些年,我們老百姓的日子才漸漸好了起來,我們源城也才又恢複了往日的繁榮。其實,不管是一個朝兩個朝,還是上面那位是什麼身份,咱們老百姓呐,隻要吃穿不愁,太平安樂,就諸事不問了!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啊!”“啪”的一聲,說書先生把那檀闆一拍,得來台下看客的一陣應和,掌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