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歲望着神色無奈的洛清怡,猶豫了下,又問:“若是我也說其實我并不願意嫁去秦安王府,不想和一個陌生男子共度餘生,母親和父親可會同意作廢這樁陳年約定的婚事?”
洛清怡愣住,眼神瞬時詫異。她有些慌,顯然沒料到姜歲會突然和她說這個。
她努力擠出笑容:“這個……婚事是早就定下的,實在是沒有理由拒絕。你父親雖然是禮部尚書,卻也不能得罪秦安王啊。”
“何況,如今秦安王世子深得陛下信任,若是得罪他,想必我們姜家未來不會好過。”
“所以……”洛清怡牽起姜歲的手:“歲歲,能不能請你不要拒絕這門親事?”
姜歲聽着她的話,将她的反應看在眼中。
雖心中早已知道答案,可從洛清怡口中得知确切的回答,有那麼一絲失望。
但也隻有一點。
因壽數本就不長的緣故,常年體弱的她對什麼事都能看得很開。隻要不是危及到自身性命的事,她其實都不是特别的在意。
隻是從她到禮部尚書府見着姜家家人時起,他們的反應和行為都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
說是一家人,卻又好像很客氣。
是因為……她與他們感情并不深厚的緣故麼?
姜歲将自己的手從洛清怡手中抽出,反而将洛清怡的手壓下:“母親,您不用如此客氣與小心,我隻是問一下而已。”
她很快将話題轉移:“那位秦安王世子,可好相處?”
“這……”洛清怡低頭認真想了想,有點不好意思的擡起頭:“我和他母親曾經是好友,在他小時候我們兩家确實有不少來往,隻不過他母親去世後他就再也沒來過了,這些年的來往并不多,對他也就不是很了解。”
“外人對他的評價,褒貶不一。他到底是怎樣的人,得你自己去看。”
姜歲眨了下眼:”這樣啊……”
聽起來,秦安王世子不怎麼好相處。
小半個時辰後,洛清怡離開,姜歲這回是真的累了,去塌上躺着。
将睡未睡之時,有腳步聲響起,随後在床邊停下。
熟悉的氣息傳來,而後悅悅的聲音落入姜歲耳中:“小姐,您睡着了嗎?”
姜歲沒睜眼:“說吧。”
悅悅輕聲道:“秦安王世子,名喚傅淩霄,乃是秦安王長子,他生母在他八歲的時候因病離世。”
“如今他十九年歲,聽說外貌出衆,氣宇軒昂,但卻是出了名的不好相處,不怎麼近人情。”
“這兩年,他得到皇帝陛下看重信任,掌管诏刑司,負責京城中難破的命案,以及涉及到朝臣的各種案件。京城中人皆知他手段不凡,偵破過不少案件,可因他冷臉嚴肅,對他是又敬又怕。”
“不過聽說他父親在他母親去世一年後就續了弦,還生了一對龍鳳胎,故而他與他父親的關系不是很好。”
姜歲眼睫微動了下,聲音輕輕,嗓音中帶着些困倦:“嗯,知道了。”
“悅悅,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一會兒。”
悅悅應聲:“是。”
姜歲小睡醒來,已過午時。
她撐着仍有些倦怠的身體坐起來,簡單活動下身體,試圖将身上的睡意趕出去。
走出卧房,瞧見外屋坐着個人。走近些去看,才發現那是姜月瑤,她身前桌上擺着大小不一的盒子。
先前沒有,應是姜月瑤帶來的。
見姜歲出來,姜月瑤立即起身,笑看向她:“歲歲,你醒了。”
姜歲行至她身前:“姐姐,坐。”
姜月瑤這才坐下。
姜歲問:“姐姐是何時來的,為何不叫醒我?”
姜月瑤道:“見你睡着,想必是累了,故而沒有打擾。”
她放在身前的雙手緊了緊,輕輕深吸口氣後又再開口:“歲歲,其實我來,是想和你道歉的。我……”
“我知道你身體不太好,所以給你帶了些補品。”她将面前的盒子一一打開,展示在姜歲面前:“這是五十年的人參,這個是靈芝,這邊的是紅參,那個是絞股藍,都是大補之物,也可入藥。”
“另外,這是城東一處宅院的地契,地段好,是個挺漂亮的園子,若你想要重新修繕也可命人去做。”
“還有,你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也盡管開口,隻要我可以做到,我都會幫你的。”
說完,姜月瑤看着姜歲,維持着笑容的臉上夾雜着些愧疚,不曾轉動的眼眸中也在期待着姜歲的原諒。
姜歲盯着她的臉看,從上額,至眉眼、鼻梁,嘴唇,以及下颚,仔仔細細瞧着。稍許後,她視線斂回些,又從桌上那些物件上掃過:“既如此,姐姐的心意,我就收下了。”
姜月瑤笑着點點頭:“好。”
“你願意收下就好。”
姜月瑤坐了會兒後,離去。
姜歲将她送出房門,站在檐下望着她漸漸走遠的背影,若有所思。
悅悅從外走來,手裡端着剛煮好的新茶。
姜歲忽然問:“悅悅,你覺得姐姐和我長得像嗎?”
悅悅愣了下,将茶盞放下後轉身,雖不解她為何如此詢問,卻也還是按照自己的看法如實回答:“作為孿生姐妹,二小姐和您在容貌上确實不太相似,不過……”
“人與人本就是不一樣的,即使是雙生子,也難免會有長得不像的可能。”
姜歲眨了下眼。
她望着早已看不見姜月瑤身影的方向,紅唇輕啟:“或許是這樣吧。”
悅悅問:“小姐,您在想什麼?”
姜歲搖了下頭:“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