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店外,天空響起幾聲悶雷,蘇敬落在裡面的人要注視到她前,倉皇逃開。
遲早有這一天,原主能理解,本來就沒有愛情的婚姻,她媽媽可以選擇和别人生活。但是當親眼見到時,她心底還是不好受。
蘇敬落心底像壓了一塊棉花,很細很輕地棉絮纏繞在一起,怎麼也解不開,能透氣,但是悶。
這種感覺來源于原主,蘇敬落往前走看到了公交車站,在她走進公交車站台時,大雨終于傾洩下來。
她的白色半身裙被雨水打濕,沾上了些被濺起的泥土。蘇敬落出來時沒帶傘,一輛公交車停在她面前,她旁邊等車的人撐着傘走去,上車時收了傘。
椅子已經被雨打濕了,公交離開後,這裡隻剩她一個人,她不知道去哪,回家嗎?原主的情緒在告訴她,回那個沒什麼人氣的家還不如在外面待着。
而那個家也不是蘇敬落的家,也許是這個天氣,也許是受原主情緒的影響,蘇敬落突然好想自己的家,好想會笑着喊她吃飯的父母。
下一輛公交很快來了,“712路”在公交的顯示屏上顯示着,蘇敬落望着這幾個字,暗自做了個決定,擡腿上車。
後排的乘客叽叽喳喳地抱怨着天氣,她坐的座位離車前門很近,可以清楚的看到司機正聚精會神地開着車,擋風玻璃上雨刮器不斷左右刮着。這樣的暴雨天,讓人不自覺地繃緊了心弦。
車裡的廣播不斷播報着目的地,40多分鐘後,蘇敬落想要去的地方被播報,她站起身準備下車。
車子慢慢停穩後車門被打開,蘇敬落下了車,因為沒傘,幹脆也不拿手擋雨了,就這樣迎着風雨,往一處小區走去。
身上已經全濕了,蘇敬落停在一戶人家門前,擡手敲了敲門。這是她在現實世界的家。
等待着門開,她并沒有什麼期待,結果她已經在心底演示了很多遍。穿進小說以前,她隻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家庭小康,母親是老師,父親是醫生,她懷着夢想一頭紮進了醫護工作者的隊伍裡,即使渺小,背後也有家人的支持。
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額前有幾根花白的頭發。
那個看着渾身濕透的她,愣了一下後道:“請問你找誰?”
蘇敬落看着這張陌生的臉,笑了一下,“我是來找我朋友的,走錯了,抱歉打擾你了。”
“沒關系,”女人透過窗戶看了看外面的大雨,“你沒帶傘嗎?外面雨下得真大啊。”
蘇敬落沒有回話,轉身離開,卻在邁出一步後被女人喊住,“你等等。”
女人應該是動了恻隐之心,她說道:“姑娘,這麼大的雨,你全身還濕透了,要不來我家待一會,等雨小了再走。”
“這怎麼好意思。”蘇敬落道,盡力露出一個笑容。
“沒關系,”女人邊讓她進來邊道,“你别擔心,家裡就我一個人。”
蘇敬落點了點頭,蘇敬落不會随便進一個陌生人家裡,但是她直覺這個女人讓她進去是好意。
陌生的擺設,陌生的家,蘇敬落坐着卻想趕緊走,女人遞給了她一個毛巾,“擦擦吧。”
她道:“謝謝。”
“我女兒也和你差不多大了。”女人笑着說,笑起來時能看到她眼角明顯的皺紋。
蘇敬落正擦着頭發,女人又問:“看你不高興,是和父母吵架了?”
蘇敬落搖了搖頭,說道:“隻是想他們了。”
女人很健談,蘇敬落聽到她道:“那等雨停了,趕緊回家見他們。”
蘇敬落眼眶有些濕潤,“我不是本地的,家離這裡很遠。”
女人笑着安慰她,“你别傷心,總會見到的。”
“不會了。”她本來極力克制着自己的眼淚,但是好像所有的情緒因為這幾句話反撲,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女人遞了幾張紙給她,以為自己勾起了她的傷心事,又是一個不相熟的陌生人,隻能靜靜地在一旁陪着。
眼淚被雨水埋葬,雨停的時候,蘇敬落收拾好心情從房子離開。
走時那個女人笑着對她說:“姑娘,照顧好自己,你父母肯定希望你健康快樂。”
坐着公交穿行在大街小巷裡,這個城市她明明生活了二十多年,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樹木,熟悉的小店,她卻覺得一切都那麼陌生。
她在距蘇家最近的公交車站下車,還要再走一段路,路人行色匆匆。
到蘇家門口時,蘇敬落吐了口氣,劉姨見到渾身濕透站在門口歎氣的她,馬上走了過來。
“小姐,你趕緊去換個衣服,你這樣會感冒的。”劉姨是皺着眉頭說的。
她笑着說:“我身體挺好的,應該不會感冒,下午出門急忘拿傘了。”
劉姨催她快點去,她笑着回:“好。”
洗了澡換了衣服,蘇敬落倒床上不想動,感覺處理這個世界的事情比自己上班還累。
劉姨敲了敲她的房門,端了碗姜湯給她。蘇敬落當着劉姨的面喝光,劉姨才笑着對她說:“小姐,夫人說她明天會過來一趟。”
蘇敬落臉上的表情頓了一下,冷聲道:“不想見,而且明天我在學校。”
劉姨沒說什麼,拿着東西退出了房門。
原主肯定不想見自己的母親,可沈婉清這個時候卻說要來見原主,難道是當時看到在店外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