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預見’過這一幕的亞利瑟咬牙切齒的吸了口氣,卻是因着房間屬實過于狹小,隻能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撞上桌子。
空氣内莫名的氣氛被這一聲緩解,伊索納原本離去的、消極的背影頓在原地,随即立時開始表演‘一秒内挺胸擡頭收腹原地踏步’。
“……”
亞利瑟閉了閉眼睛,随即一臉正色在胸口畫了個圓圈:“願神的光輝永照您。”
“嗯。”伊索納應道,腳下的步伐終于邁了出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間小屋。
沉寂再次籠罩了這間木屋,亞利瑟揉着腰背,站直身子環視四周。
木桌、床、竹筐、洗淨的泛黃的衣物,一切都和記憶力的沒什麼區别。
他歎了口氣,瞥了眼還在睡的菲利普,順着伊索納的足迹走出木屋。
比起馬賽爾,或是厄爾科的小院,亞利瑟的木屋外稱得上潦草,畢竟住在森林的裡的人擁有一整座森林作為‘院子’。
清新的空氣順着細小的風湧進他的鼻間,令人不自覺的放松下情緒,亞利瑟一邊思索着剛剛伊索納所告知的内容,一邊向外遊蕩。
視線向外一瞥而過,亞利瑟腳步微滞,随即向立在木屋口的墓碑遊蕩。
嶄新的墳碑上被人細細雕刻上“亞利瑟·克裡斯托爾”的名字,而真實的亞利瑟立在它的面前,同其對視着。
“……還真給我立了啊,這算不算反向立flag?也還不錯。”亞利瑟俯下身子,手指輕輕觸碰上刻在後面的文字。
“唔,‘緻我們最好的同伴’?”他小聲念叨着,莫名笑了起來,又伸手向下,摸上插在墳碑面前的那把匕首。
一柄同樣銀白的匕首。
他單手用力使勁向上一拔,透亮的刀刃立時躍土而出,幾縷陽光在其上反射着,落入亞利瑟燦金色的瞳孔内。
“好亮的匕首。”亞利瑟如此想着,也就張嘴感歎了一句,又松手将其重新插了回去。
另一柄被黑色皮革包裹着的、真正屬于他的匕首被他從腰間取下。
同樣是銀白色的質感,匕首躍革而出,卻是并未能反射任何光輝。
亞利瑟垂着眸蹲在自己的墳墓前,對着匕首上下翻看,下一瞬蓦然伸出手,對準刀尖狠狠摁下。
刺痛感在他的指尖停留一瞬,殷紅的鮮血就湧了出來,劃向刀刃。
大片的白霧籠罩了亞利瑟的視野,輕微的寒意順着不知從哪刮來的風貼上他的脊背。
白霧内的霧氣似乎更濃了,亞利瑟擡起手晃了晃,居然在這片霧氣中撈到了一層水珠。
“幾天沒來,怎麼感覺這裡濕漉漉的……”亞利瑟蹙眉自語着,又轉着圈的環視起四周。
霧。
白霧。
到處都是白霧。
亞利瑟伸手向前,不确定的走了兩步,腳下猛然踩到了什麼軟塌塌的東西。
“嗷!”亞利瑟怪叫一聲跳起身,卻是見一件熟悉的黑袍落在這裡——是他之前使用過又丢在這裡的、從瑞安休息室裡得到的那件。
剛張大的嘴巴緩慢的合上,亞利瑟抿唇,俯下身子将其撿起。
意料之中的那種潮濕的感覺并沒有附着在鬥篷上,亞利瑟皺起眉頭,将其展開抖了抖。
幹燥的。
“奇怪。”他嘀咕一聲,搓了搓胳膊。
莫名的寒意順着亞利瑟的腳踝蔓延上他的後脖頸,他側了側頭,思考一瞬将鬥篷披在身上。
……反正是自己踩的,穿一下也沒關系。
黑色的兜帽跟着鬥篷一起披上他的肩膀,向上揚着,輕輕遮擋住了亞利瑟的臉龐,連帶着遮擋住了他整個身軀。
少年擡手随意攏了攏頭發,燦金色的瞳孔映襯着這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總感覺還是有哪裡怪怪的……雖然這裡有些奇怪,但應該也還是隻有我一個‘人’,畢竟都【最後的先知】了,不能還有别的什麼人停留在這裡面吧?
他皺眉思索着,緩緩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