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金色羽翼的鳥兒落在窗口,清脆的鳴叫聲混雜着鐘聲傳進休息室,伴着晨曉的微光喚醒了沉睡的少年。
亞利瑟眯着眼睛朦胧的看向天花闆,揉着太陽穴坐起身。
……頭好像還有點暈。
眼前的景象相對于昨夜稱得上過度清晰,亞利瑟打着哈欠環視四周,銀白的匕首随着他的動作落在一旁。
他撇着眉垂下頭,活動着指關節。
落在木栅欄式窗口的那隻鳥兒歪着頭,用它黝黑的眼睛瞧着亞利瑟,又撲閃着翅膀飛走。
與此同時,休息室的木門被人敲響。
“……”亞利瑟偏過頭,站在地上重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幹淨,順勢将匕首藏進被子裡。
門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敲了三下又三下。
抿着唇克制着自己喊話的欲望,亞利瑟側着探出一個腦袋尖,透過木栅欄式窗口隐約看到一身白色的衣服。
“嗯?”那白色的人影似乎也休息到了他,呵笑着停下手裡的動作。
這感覺,是伊索納主教大人嗎?亞利瑟挑起眉,利落的打開休息室的門。
“晨安,我親愛的小亞利瑟。”門外的人果然是伊索納主教,他微笑着眯起眼睛露出深重的黑眼圈,端着一盞快要燃燼的燭台向亞利瑟招了招手。
“晨安,伊索納主教大人。”亞利瑟回應道,“願神的光輝永照您。”
伊索納難得沒有答話,隻是翹起手指将燃燼的燭芯彈滅。
未燼的火星落在地上,蓦然泛起幽藍色的微光,他歎息着收回手,慢悠悠開口道:“當然,或許你聽說過,昨夜居然有位【先知】大人來過這裡。”
這是在懷疑我?也是,畢竟我和他說過‘我的身份’。亞利瑟眨了眨眼,回想起昨夜自己過度中二的表現,面無表情的決定否決自己是【烏托邦】的可能性。
畢竟,一個人在昏暗的房間裡遮着全身還在神像下張開雙臂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是神的使者什麼的……
太羞恥了。
他皺着眉,剛準備開口卻又被伊索納笑着打斷。
“愛森說,那位大人帶來了屬于霍德小鎮的預言——他甚至提到了傳說中屬于‘神’的遺物。”
“我親愛的小亞利瑟,你知道什麼是【阿納克之書】嗎?”不待亞利瑟回答,伊索納自顧自的言語着,那雙眯到看不見的眼睛向四周瞥動着,面上又突然帶起了幾分笑。
“哦,瞧我這記性,真是的。”
“抱歉啦,不過一夜未眠的人總該擁有一些特權才是。”
“……”亞利瑟的唇角抽搐着,剛提起來的心又落回了原地。
伊索納主教大人,您要是有什麼話能不能直接說完啊!
不過,神的遺物嗎?
他眨了眨眼,腦海中算不得久遠的記憶翻滾着,任由他選擇性放映着。
昨夜提起這句【阿納克之書】不過是為了話語能聽起來可信度高一些……畢竟是這瑞安向那位‘神’祭祀時取用的話語。
——那所祈禱的【為您開啟獨屬于您的阿納克之書,讓您重歸塵世。】聽起來同神的遺物之間也沒什麼聯系,反而更像是一種地位的證明。
亞利瑟揚着眉,故作驚訝的攤開手。
“啊?昨天嗎,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昨天和瑞安先生一同去了酒館,然後後面的記憶就模模糊糊了……”他說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面上恰到好處的流露出一絲尴尬。
“呵呵。”伊索納搖着頭低笑一聲,話鋒又是一轉。
“或許,你應該知道‘末日論’的崇拜者。在第三紀元末期,吾神在陷入沉睡前曾将衆生的命運交予大地,可大地弄丢了它,反而由一些不可知的東西将其連帶大地一同被吞噬。”他平靜的叙述着。
“自此,衆生失去了神的庇佑,【污染】出現在莎維亞的每一處角落,直到初代教皇的出現。正是他帶領着那些天賦者結束了所謂的黑時代,同樣也是他将這一部分曆史掩埋在《莎維亞史書》下。他訴說着神谕上關于神的遺志,那些更為特殊的,極是——”
“【阿納克之書】,可由人類撰寫出屬于自己乃至整個世界的命運,而其所需要用到的材料即為一種‘神’的遺物。”
什麼?
撰寫命運?那豈不是說,我可以在上面寫下‘亞利瑟返回家鄉’的預言?
亞利瑟怔愣在原地,但伊索納并沒有看向他,仍舊垂着眸自顧自的講述着。
“而就是這位初代的教皇,在逝世前曾留下過一塊墓碑,在第四紀元由第十一代教皇在巴比科找到。”
伊索納頓了頓,面上浮現出一點奇怪的笑意。
“那塊墓碑上隻寫了一句話:【莎維亞最後的先知會将阿納克之書帶出神聖之地。】
哦,對了。那位初代的教皇的名字,叫做【德爾塔】。”
話語落下,伊索納朝着亞利瑟輕一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