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還好那群該死的家夥都還沒有發現。”
亮白的光點從手下浮出,瑞安輕笑着,饒有興趣般将腦袋低着湊了上去。
“明明是【污染】的種子,居然不是黑色的……真是有趣。”
他贊歎着,并未發現身後已經浮現出霧白的光輝。
兩雙被污泥染髒的尖頭鞋就在這時踩在地面上,耀眼的紅發在風中飄散,槍杆滑動過地面,發出輕微的響聲,又很快的消散在空氣中。
“什麼事情這麼有趣?啊呀,真是的,一個人自己看的這麼入迷……真是的,讓我們也來一起看看吧?”灰色的發絲被突然刮起的風吹的亂舞,伊路裡微笑着擡起不知何時套上白手套的雙手,輕輕的摁在瑞安的肩膀上。
霧白的光輝在伊路裡的周身湧動,面上便也跟着挂起燦爛的笑容,屬于他的天賦在這一刻發動,讓瑞安禁锢在了原地。
“啊呀,抱歉,手滑了手滑了,你不會生我氣的對吧?”伊路裡嘻嘻笑着,一雙眼睛便這樣借着身高差死盯着手底下的黑袍人。
眼見伊路裡笑的有些過于猖狂,稍微落後他一步的卡慕深吸一口氣,唇角抽搐着雙眼望向天空,又很快正了神色。
“遠道而來的客人不進鎮子,在這裡做什麼呢?”她冷哼一聲,槍杆随之在手心輕轉,徑直指向瑞安的後腦勺,像是要一槍将其刺穿。
但是——
很可惜。
這一身黑袍并不足于證明什麼,伊路裡保持着動作,瘋狂努嘴示意隊長冷靜。
“頭兒,别急啊,雖然客人這麼做确實令人意外了,但是我們至少、可能、大概、應該……先看一下他是什麼人吧?”他打着哈欠,口齒不清的勸阻着,手下的天賦能力卻是一刻也不停息。
被霧白的光輝籠罩着,瑞安低着頭,任由身後兩人若無旁人般笑着。
運氣有點差啊。瑞安面無表情的想着,藏在兜帽下的眼睛亮的驚人,像是幾點火花被點燃在眼眶裡。
如果,如果在這裡把他們都殺掉的話……
不行。他搖了搖頭,阻止了自己不着邊際的想法。
霍德小鎮裡的槍和盾,呵,恐怕是做不到的,更何況如果他們兩個死了,鐵十字的那群小蟲子就該趁虛而入了。
……這不平衡,也不【公正】,祂不會接受這樣的祭品。
“真是麻煩啊,你們。”瑞安突兀間開口道,像是有意又像是無辜,他此刻的嗓音沙啞的吓人,讓人根本聽不出他原本的音色。
卡慕眼瞳一縮,手底下的槍杆便毫不猶豫的向前一挑。
‘啪!’
宛如脆西瓜被一刀劈開,預料之中的鮮血并沒有湧出,取而代之的是一塊披着鬥篷的木頭碎成兩半,哐當一聲落在兩人面前。
“啧,跑了。”卡慕彎身,目光從四周一掃而過,續而又皺起眉頭,偏着頭看向一旁的伊路裡。
原本挂在唇角的笑容已經消失,伊路裡垂眸盯着自己的雙手,遲疑着在空氣裡抓動着。
“有什麼發現嗎?”卡慕重新站起身,長槍落在地上發出刺嚓的響聲。
“……是新的天賦者,頭兒。”伊路裡回答道,眉眼間逐漸湧現出一抹說不出的凝重感。
“我的确抓到‘他’了,但鐵十字的那群蟲子裡基本全是怪物,不行。”他迅速轉過身,抓住卡慕的衣角。
“頭兒,我們得趕緊回去告訴伊索納主教大人。”
…………
與此同時,擁有着休息時間的亞利瑟盤算着時間,重新躲進了白霧裡。
被匕首劃破的指尖還有着幾分鈍痛感,亞利瑟深吸一口氣,忽而又盤腿坐在地上。
“瑞安應該住在什麼地方呢?”他揉着太陽穴陷入沉思,試圖通過白霧去‘找一下’瑞安。
“唔,理論來講,他應該沒有自己的屋子吧,那假設都是住在教堂後面的話,那休息室和休息室之間……”
靈感一閃而過。
“應該都是一樣的,就像剛剛所住的和我之前住過的那間屋子一樣。”亞利瑟自語般思索着,驟然間長舒一口氣。
“那如果是這樣,他們之間唯一的區别……不就是居住在裡面的人嗎?”
“就像我想回【我的休息室】一樣,如果我想去【擁有瑞安的休息室】,那麼不出意外……應該就出不了意外。”
“嘶,感覺好像沒問題?”
被鼓舞的精神重新振奮起來,秉持着說幹就幹的原則,亞利瑟立時站起身閉上眼睛,在心底默默地回想着‘瑞安在休息室裡的樣子’。
濃厚的白霧在他周身圍繞着,蔓延着,亞利瑟用心感受着,将手摁在胸前。
一分鐘過去了……五分鐘過去了。
“啊。”亞利瑟睜開眼,笑容僵硬。
——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奇怪,是我想的不對嗎?瑞安不會真的有自己的房子吧?”他不可置信的自語着,卻見白霧驟然間湧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