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他緩慢的思考着,身側的屋門卻被人用力錘響。
“漢斯!快跑啊!他們那些x教徒進來了,霍德小隊根本不想保護我們,那個最先進來的隊員早就跑了!”
“他們都想跑!”
熟悉的嗓音在門外咆哮着,漢斯撓了撓頭。
這是誰來着?
霍德小隊會抛下他們?
怎麼可能!
遲來的憤怒一點點湧上心頭,漢斯抛下罐子打開屋門,想要教訓這個可惡的叛徒。
開門的速度或許要比他腦子的轉速要快。
漢斯盯着門口,又撓了撓頭。
人呢?為什麼沒人?
他疑惑的探出頭,腦袋卻像皮球一樣蓦然脹氣爆開。
“吾神庇佑。”文雅的男聲透露着無法扼制的愉悅,漢斯最後的意識裡似乎聽到了一聲怒吼。
“該死的!”
金紅色的光輝被人從黑袍人身後擲出,鮮血、塵土,混雜着染花了她的面龐,隻留下一雙過度明亮的眼眸。
“這位,小鳥女士?我暫時還不想對你動手,麻煩您讓一讓。”黑袍人側過頭,輕巧的躲過這一擊。
“小塔,好好招待客人。”他眯起眼睛,臉上屬于‘嘴’的位置居然裂開了一條縫。
六隻步足安靜的直起來,屬于塔薇的面容祥和而又安甯。
它堅定不移的對上了姗姗來遲的卡慕。
阿瑞斯的頭顱被它抱在懷裡,就像是青蛙王子撿拾到了金球那樣愛不釋手。
“哈。”
冰冷的槍柄被卡慕死死捏在手裡,她一眨不眨的盯着這兩個‘東西’。
猩紅的眼瞳在她背後睜開,卡慕忽然閉了一下眼睛。
是的,第一波守住了。
……但也隻守住了第一波。
鎮民們被【污染】,支援遲遲未到,其他小隊的人本質到底還是普通人,隻靠他們三個人還是……
她忽的冷笑一聲。
“策劃了多久?”卡慕擡眸,平靜的注視着這裡的門一扇扇被打開,那些熟悉的面龐或是憤怒或是驚疑,最後挨個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先是讓我們主動關上出去的【門】,然後又抹殺了我們的【眼睛】……”
“外應内合,瑞安,真是好計謀。”她喃喃自語着,任由不遠處的‘小塔’靠近,任由身後那些鐵十字的成員行動。
猩紅的血液混雜着黑色的霧氣,在她的視野裡已經混雜的黑紅,卡慕松手,任由長槍落地。
她仰頭,看了一眼今夜的天空。
密密麻麻的鱗片雲掩蓋着星星,唯有幾縷月華透過間隙落下。
明天大概要下雨了。
“哈,哈哈哈哈!”卡慕忽然大笑出聲,一整夜的戰鬥讓她已經沒有力氣能再次扼制住這些地溝裡的臭蟲。
‘小塔’的步足已經刺過來了。
碰!
金色的鐵鍊從卡慕身體裡湧出,穿透了她的皮骨。
“呲——”怪物跳動着想要逃跑,卻被那些金色的鐵鍊攔住去路。
“我能殺你第一次,就會殺你第二次。”鮮血順着卡慕的唇角、四肢、每一處骨縫流下,她冷笑着,用最後的力氣張開自己的四肢。
啄木鳥永遠會堅守自己的領域。
啪。
她近乎于無聲息的被這些鐵鍊撐碎了。
張狂的、徹底失去拘束的鍊條像是藤蔓般升騰着,呼嘯着攻向‘小塔’。
“啧。”黑袍人回身,眼眸裡的惡意徹底溢出。
“愚蠢。”他近乎狼狽的躲過這些鍊條的攻擊,猩紅的血液順着他的指尖流下。
“想靠這種方式保住剩餘的人?呵,明明都知道已經要全部覆滅了。”他冷笑着,“還是想為王庭的那些老東西開道?爵士,真是一條好狗。”
一旁的‘小塔’發出無聲的悲鳴,毛茸茸而又龐大的軀體早已被鍊條貫穿。
“偉大的神啊,永恒的靈啊!恒古不變的全能者啊!”黑袍人跳上鍊條,向着天空舒展雙臂。
“您虔誠的信徒向您獻上生命,您忠實的擁護者向您奉上碩果!”
金色的鐵鍊抽打着,越來越多的黑袍人跟着他跪倒在地,任由那些鍊條将他們貫穿。
轟!
一道亮白的閃電劃過天際,明火無端在地上燃起。
“感謝您的恩賜。”為首的黑袍人恭敬的跪下,剛裂開的、代表嘴的縫隙露出巨大的弧度。
“神啟示,獻衆生。”他大聲的嘶吼着。
這些從邊緣裡圍繞過來的教徒并未發現,已經倒塌的教堂中央同樣被人畫上了奇特的花紋。
瑞安的屍體被人斬的零碎。
…………
屬于亞利瑟的木屋終于迎回了他的主人,金發的少年落在地闆上,抱着頭遲緩的縮成一團。
在他身後的黑面包已經幹巴成一塊。
“不對,這是,為什麼?”他喃喃自語着,突然跳起身在床邊的竹筐裡摸索。
僅有的幾本書被他翻的淩亂,一張紙悄無聲息的飄了出來。
【天空被掩蓋,生命被污染,大海被吞噬。】
亞利瑟松開手,不知所措的坐在原地。
“接受你的命運吧,還是去當個毫無顧忌的逃兵?”
他聽見一道聲音在耳邊質問着自己。
銀白色的匕首落在他的手邊。
毫無征兆的,亞利瑟揚起唇角。
無論是什麼原因,伊路裡将他送出來,就是給了他一命。
而亞利瑟與這些人的唯一不同點,就是可能不止有一命。
他和遠在酒館的伊路裡一同仰頭,笑着說出相似的話。
“我可是屬于啄木鳥的隊員啊。”
銀白色的匕首刺入脖頸間,亞利瑟從未覺得自己的手有這麼穩過——哈,至少比刺向鐵十字成員要穩。
讓時間回溯吧。
他看着天花闆,眼前隐約浮現出一個奇怪的字形。
——是那個老人所給予的符字。
【莎維亞最後的先知,歡迎回來。您還有最後五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