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卡慕則保持着嚴峻的臉色與木門對峙着。
突然,她向前兩步,不顧賴在原地的酒保以及試圖把他拖走的亞利瑟,一把将木門推開。
天花闆上的燭火被她動作帶起的風驚動,跳着晃了又晃。
這麼猛的嗎,隊長。暗叫一聲,亞利瑟眯着眼睛向門内看去。
這裡面和幾分鐘前沒什麼區别啊……他嘀咕着,瞧着那些黑色飄帶一樣、普通人無法看見的污染物在空氣中抖動着。
“诶,女士,卡慕爵士!您不能進去!”像是被觸發了發條的機械,酒保猛然掙紮着伸手想要攔住卡慕。
可惜,他并未能攔住,最多隻算得上折騰了身旁的亞利瑟。
這人是瘋了吧?他又不是老闆,怎麼這麼——
拼命拉着酒保,餘光剛瞥見卡慕擡腳預備邁進後屋,亞利瑟就覺得手下一輕,整個人連帶懷裡的酒保一起跌坐地上。
好痛!你也太沉了吧大哥!捂着肚子深吸一口氣,亞利瑟掙紮着站起身。
腳步一頓,卡慕無端停在了門口。
“……塔薇小姐說了,我要看好酒館。”酒保坐在地上,目光劃過地闆,茫然的看向虛空,突然捂着臉痛哭出聲。
“我想要活着,我想要活着!”他像是瘋了一樣的叫起來,雙手不斷在空中揮舞着。
“先生,你冷靜。”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亞利瑟懵的想撓頭。
這一瞬間,酒保面色深紅,下一秒又開始口吐白沫。
我靠?這是怎麼了!亞利瑟驚愕的睜大眼睛,還沒來得及蹲下身子就聽得卡慕在背後輕哼一聲。
“退後,亞利瑟。”
金色的光輝在卡慕手裡交織着,片刻後,隊長手一橫,泛着冷光的長槍從空氣中浮現。
“還是被發現了?真是沒想到,這裡還能見到鬼靈。”歎息着将其在手裡轉了圈,卡慕側首,輕巧的撩了下頭發。
等等,什麼暴露?鬼靈……不會是幽靈吧!腳下飛速向後退着,亞利瑟看着卡慕向前站定。
與此同時,酒保停止了自己的動作,他一點一點的仰起頭,在正午一片灼熱的陽光下,彎起唇角露出自己發黃的牙齒。
“都發現我們是天賦者了,還敢這樣……讓我猜猜,你們的勢力入侵到哪裡了?”無謂的撇着唇角,卡慕拖着長槍向前走動着,在地上摩擦着發出刺啦的響動聲。
那剛剛那一切——
亞利瑟吞了口唾沫。
“居然還會引誘我們進去,看來裡面真的有那東西,你家主子可真下了血本啊。”目光偏移,卡慕仰頭,終于發現了頭頂亮起的燭火。
“嗤。”酒保啞着嗓子低笑着,倏的俯着身子向上沖着。
鋒利的指甲順着他的手指長出,酒保還沒貼到卡慕面前就被一槍釘在胳膊上。
我靠,隊長威武!亞利瑟眼神一亮,向卡慕背後又縮了縮。
猩紅的鮮血流出,酒保在地上嚎叫着,和卡慕淡漠的眼睛對視着。
“隊長,這家酒館肯定有問題!不如先回去告訴伊索納主教,将這裡封鎖……還有酒館老闆,塔薇小姐,大概率也有問題。”上前一步,亞利瑟低聲說着。
終于能把塔薇有問題擺到明面上了!天助我也啊!他暗中握緊雙拳。
“不。”卡慕搖頭。
“鬼靈是一種附體形怪物,普通人隻要碰到鬼靈的本體,或者接觸過鬼靈的人,就有一定概率會陷入這種……不受控制的狀态。”語氣一頓,卡慕擡頭道。
“大概率是隔壁有問題。”她說着,一腳踢在長槍上,将人釘的更嚴實。
“酒保”早已停止了掙紮,他似乎知道自己已經跑不掉了,不再言語,隻有面上露出了幾分譏笑。
單手揉着肩膀,卡慕面色不變,隻有皮靴踩在槍杆的弧度證明着她腳下的力度正在不斷加大。
“這種狀态下,他隻能不斷的提出自己意識裡比較深刻的人,并下意識隐瞞本體……或者上一任接觸者。所以,塔薇小姐是否有問題還有待調查。”
啊……?亞利瑟揚眉,在腦子裡快速過了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也就是說,某種意義上講,這反而讓塔薇的嫌疑變少了?
“我看見裡面有塊石磚,先讓伊路裡過來處理吧,這裡必須先封存了,伊索納主教。”歎息着,卡慕垂眸看向“酒保”,擺手示意亞利瑟将門關上。
伊索納主教?剛剛關上木門,亞利瑟後自後覺的回過頭,成功望見了天花闆上仍在跳躍的燭火。
“酒保”仍癱在地,原本棕褐色的眼瞳早已一片猩紅,映在人的眼底,就像是地上那灘血迹染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