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時,窗外的太陽已經落山,昏暗的房間裡,被人在不遠處的桌子上放着一點螢燭成為唯二的亮光。
另一個,是窗外的自然光。
揉着腦袋絲毫沒有神清氣爽的感覺,亞利瑟隻覺得頭昏腦漲,大腦與肚子皆為空蕩蕩。
這……天都快黑了嗎?他看向窗外,怔愣的坐在床邊。
這“藥”那裡是安神,是安眠吧!
選擇性忽略它的味道和莎爾婆婆那個飯團之間的關聯,亞利瑟垂着眸,無意識用手指在被單上劃來劃去。
視野已經适應現如今的灰暗,他伸出腳勾到自己的鞋,剛想跳下床又猛然想起一件事。
匕首!
他慌亂的摸向自己的空無一物腰間,又仔細搜查着床鋪。
都沒有!是被人拿走了嗎?
壞了,被發現了。心口砰砰直跳,亞利瑟咬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對,我又沒有被抓起來。”
更何況那隻是一把匕首。
晚風順着窗口輕撫在他的臉龐上,吹的桌子上的燭火不間斷跳躍着。
簌的,火苗猛然停止跳動,溫熱的燭光輕巧的保持着同一個頻率晃動着。
強行鎮定下來,摁着已經癟下去的肚子,亞利瑟抿唇。
事已至此,急也沒有用……不如趁着沒人,先想一下一會怎麼編故事。
他可是清楚的記得伊索納最後的詢問,更何況現在又多了一條。
深吸一口氣,在床角随機畫着圈,亞利瑟對着自己模糊的影子喃喃自語。
“看到了什麼……有這麼重要嗎?”
“當然重要啦。”熟悉的嗓音回複着他,亞利瑟被驚的一個顫抖。
誰?!他警覺的環視四周,房間裡空蕩蕩的,隻有他和那點燭火。
“别看啦,亞利瑟,都這麼多回了,還沒熟悉嗎?”那聲音繼續着,亞利瑟耳尖一動,倒是認出了這聲音的主人。
伊索納?什麼時候來的,這又是什麼能力……不過語氣聽起來倒是和之前一樣,是沒有發現嗎?
還好剛剛沒多說什麼,看來還是不夠謹慎……先假裝不知道匕首的事情好了。
暗自思量着,亞利瑟起身循着聲音走到桌子前。
隻見桌子中央,那點燭火正活躍的跳動着,蒼白的燭芯裡隐隐投影出一雙眼睛。
這,魔幻版投影儀?一時語塞,亞利瑟垂着眸看着燭火。
“正好你醒了,西爾文再去找你的路上了,一會我們再聊。”伊索納補充着,随着他的聲音,燭火一蹦一跳,就像是在向外發聲。
一會再聊是什麼意思?背後一涼,亞利瑟眨着眼,就聽得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看來他已經來了。”打着哈哈,伊索納爽朗一笑,火苗驟然間簌的熄滅。
站在一片灰暗中,亞利瑟猶豫一瞬,還是在開門和摸蠟燭間選擇了摸蠟燭。
……這是伊索納的天賦還是一種魔法用品?
滑膩的燭身因為燃燒的緣故有些燙手,亞利瑟俯下身眯着眼睛看向燭芯。
好像又變黑了?
恰,恰恰。
門外那人又輕輕敲了敲,亞利瑟匆忙放下蠟燭。
“不好意思。”他尬笑兩聲,迅速打開房門,成功見到了伊索納所說的西爾文。
白發少年西爾文此刻正垂着腦袋站在門外,身上披着一件灰色的外袍,臉龐被同樣灰撲撲的圍巾裹了大半,獨獨留下一雙狹長的藍灰色眼睛。
“啊……夜安。”亞利瑟微笑着,羞澀的拽緊衣角,做出一副因為整理衣服才沒來得及開門的樣子。
這尖尖的塔頂,有點眼熟啊。餘光瞥向西爾文身後,亞利瑟搜索大腦中為數不多的宗教知識,回身狀似不經意的回頭把屋門關上。
莫非是教堂裡的休息室?看來我還在教堂啊……那倒是暫時不用擔心人身安全了。
應該沒有人會心大到把x教徒放在自己的休息室吧?
“嗯。”西爾文點了點頭,側過身指了指腳下,動作間将臉在圍巾裡埋的更深。
這是讓我跟他走?亞利瑟揚眉,面上笑容不變。
“感謝您的幫助……伊索納主教是在忙嗎?”
“他在吃飯。”西爾文打斷了亞利瑟的詢問。
“……哈哈,這樣啊。”亞利瑟尬笑兩聲,仰頭看向天空。
太陽落山後,整片天空呈現一種奇特的橙紅色,幾朵灰漆漆雲挂在上面搖搖晃晃。
嗯,天氣真好,這個點吃晚飯也挺合理的……伊索納主教能幹出這樣的事情真是一點也不令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