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拉到旁邊，褚本興自己伸手開門的時還在想，千萬不要再看見什麼了。

他也确實沒看見什麼，因為有人突然擋在了他身前，他在這人身上嗅到了一種油漆味，不明顯，但足夠他想上半天原因。

一晃神，一行人已經進入了屋内。

西側落地窗前，兩人靜靜地端坐沙發上，看見來人，他們局促地站起身，不知道要幹什麼。

褚本興下意識又去瞥他們的衣領，才一會兒功夫，這兩人不僅衣服換好了，連人也不一樣了。

身旁人走上前向他們說着什麼，似乎用的外語，褚本興聽不懂，于是開始觀察這幢别墅的布置。

他剛看到頭上的吊頂，在猜測客廳角落裡半人高的黑布下放的是什麼，左邊的人開始叫他。

“幹嗎？”他随口問。

宋湖陽看看茶幾前談話的三人，湊到他耳邊說：“探長您之前是不是跟他們認識啊？”

“上次辦案見過，帶我們進來的那個是嫌疑人之一，有點兒交情。”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轉頭：“你問這個幹嗎？”

宋湖陽撓撓頭：“就、聽到他們再說什麼‘警官先生’的，那位剛才不是也這麼喊您的麼，我就想是不是在說您，你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褚本興詫異：“你聽得懂他們講什麼？”

“以前留學的時候有個意大利朋友，特地學過一點兒。”

褚本興大喜，拍拍他：“好小子。幫我聽聽他們在講我什麼。”

“這、他們好像在說、不能太、太放肆？”

小夥震驚，這是在說自家探長辦案太肆意妄為了嗎？

褚本興面不改色：“繼續。”

“……他們還說，卧室有沒有整理好、警官探訪會查房間，什麼衣服、痕迹都清理掉，不然警官又會被被、被吓跑？？”

小夥再度吃驚：“探探、探長，這啥意思？他們是不是在消滅證據啊？”

褚本興：“…………”

媽的，三個瘋子。

“……行了，别聽了。”他扶額，把人往後扯了幾步，“别回頭有陰影。”

宋湖陽：“啊？”

他正要讓他閉嘴别發話，餘光就看見有人走來。

特裡·艾森攤手：“警官先生，請吧。”

他沒接話，領着人走到沙發邊站定，另一邊的兩人不知怎麼回事，像是默契一般分的極遠。褚本興不明所以，坐下，簡單說明來意：“12月5日陳宅發生命案，為排除生人作案，我們想向你們确認一下時間線。”

這時，友人端着茶走過，古斯曼一抖，道：“您問。”

褚本興瞄了一眼遠處正在廚房裡泡茶的男人，說：“簡單詢問一下，不用緊張。”

古斯曼：“……”

這跟上帝一樣強勢的男人從你身邊路過，你能不緊張？

“呃、5号那晚，我們都在艾的家裡，那天、嗯……我和芒圖待在一起……”

褚本興皺眉：“淩晨4點也在一起？”

“——确切地說，先生，我們4号晚上就厮混在一起了。”古斯曼兩眼一閉，豁出去了。

褚探長：“……”哦好。

他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嗓，瞥了一眼旁邊，看見小夥記筆錄記的正認真，沒受影響，他才開口。

“……這個、首先，‘厮混’這個詞他不是這麼用的；其次你說這是他家，”他示意廚房，“那他那晚在幹嗎？”

兩人面面相觑：“不知道。”

褚本興直呼好家夥，住别人家不知道主人在幹嗎，你們真是朋友嗎？

他内心正吐槽，面前多出了一杯茶，一眨眼，身旁響起宋湖陽道謝的聲音。

“艾。”

特裡·艾森剛坐定在單人沙發上，友人喊他。

“你5号淩晨在幹什麼？”

“睡覺。”他疊起雙腿，“怎麼？”

友人似乎松了口氣：“……那就好，警官剛才問話。”

他笑笑，低頭磨拭杯柄，沒說話。

褚本興端起茶，身後落地窗外的光照在杯壁上，内裡的紅茶在他手掌影射出一片淺淺紅光。

他回頭看向身後，窗外還是那副景象，層層疊疊的綠植擋住了遠處的景觀，他在掩映間看到了斜對角陳宅二樓的那扇窗。

這個方位嗎？

他垂頭思考了一陣，繼而看看身處别墅的二樓，沿着欄杆，他看到處于廚房旁邊外置的樓梯。

跟陳宅的構造不同，這幢别墅的二樓是半環式，除去東側那邊，客廳這裡的天花闆就高上許多。

他又望向東側二樓靠北處，那裡正好有一間房，興許能看到些什麼。

于是轉回頭，盯着正在聽友人拌嘴的男人，道：“艾森先生。”

友人連帶着特裡·艾森一同看向他，男人神色淡淡，他看出那是讓他繼續往下說的意思。

他問：“能否參觀一下二樓？”

特裡·艾森靜默片刻，放下腿，站起身：“請。”

他垂手拍拍年輕人的肩：“你在這裡繼續問，實在不會了就套用你學的方法。”

宋湖陽用力點頭，表示一定不辜負探長的期望。

他一陣無語，跟着人走了。

走到樓梯邊時，他無意間看見了旁邊的一條走廊。因為沒有開燈，裡面一片漆黑，依稀可以看見房間的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