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玖不來信,穆厘難受,來了信,寥寥幾個字,他更難受。
穆厘不知道林以玖是不是生氣了,轉念一想,林以玖生氣也是應該的,畢竟是自己先親了人,然後轉天又說自己不喜歡男人,甚至還各種找借口躲開。
這換誰都覺得被耍了,不生氣才怪。
那天氣氛太好,腦子抽得不合時宜。
穆厘愁容滿面地走在縣城的街市上,兩旁攤子上的物件琳琅滿目,他看了一圈都沒看到滿意的。
他不滿的聲音有些大,跟他一塊出來的顔墨偏頭看了他好幾眼。
穆厘說:“我就想,買個禮物送給林同學。”
“賠罪?”顔墨問。
穆厘一怔,轉頭看他,“你怎麼知道?”
“看出來了。”怎麼看出來的,顔墨沒有多說,他說完停下了腳步,指着前方一家店鋪說:“這座縣城獵戶多,狐狸襖子,值錢。買。”
穆厘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那家店鋪在門口挂了不少的毛絨披風,其中有一件是純白一點雜色也沒有,帽子邊緣沿着披風邊緣留了一圈白色的短絨毛,看着就保暖。
隻是……穆厘看着那件披風,抽了抽嘴角,說:“你覺得,以我現在的财力,能買得起哪一件?”
這披風一看就得上百兩,他目前的全部存款都沒有上百兩!
顔墨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他又指了指别的店鋪說:“披風買不起,回脖總可以。”
回脖便是現代的圍脖、圍巾一類,回脖的價錢比起披風少很多,一條毛色純淨,手感軟和,做工精細的回脖,隻要二十兩。
穆厘第一眼就看中了店鋪挂在牆上的那條純白毛絨,紅色紮繩的回脖,這顔色搭配,太适合林以玖了。
他和顔墨,主要是顔墨和老闆講價,最後以十八兩的最低價拿下了這條回脖。
老闆一高興,還給添了件小彩頭,是一個圓圓的白色毛絨小球,小球用木簪子連接,可插入發髻上,團團絨絨,很可愛。
穆厘一想林以玖打轉的花花眼,清俊的小哭包,這毛絨小球戴上去,肯定很逗趣。
回程時,穆厘第一次體會到了歸心似箭是什麼感覺。
他騎着馬仰頭接了幾片雪花,出發前隻是小雪,現在雪越下越大,前方的路都有點看不清,他眯着眼看了看前面,忽然發現镖師隊伍不動了,萬籁俱寂。
此刻趟子手沒喊口号,孫哥隻擡了手示意停下,周圍所有镖師如臨大敵。
□□的馬匹似乎是受到背上的人影響,不停地來回踢腿,焦躁不安。
穆厘不知前頭發生了什麼事,他攥緊缰繩身體前傾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但風雪太多,模糊了視線,隻能隐約瞧見走在最前方的孫哥的背影。
一旁的顔墨低聲提醒:“真匪,保命要緊,镖物其次。”
穆厘心中一驚,之前走的所有镖,都是以镖物為第一保護位,即使受傷,也得保證镖物的安全,但這次,居然是自保為上?
季吒在他右側,也同樣提醒道:“對真匪别手軟,不然死的就是你。”
随着季吒的話音一落,前方孫哥忽然雙手揚起打了個手勢,左拳揚起,右掌繞着左拳轉了一圈,最後一個手刀斬下,這手勢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意思——圍陣拼殺。
镖師打鬥大多不會選擇單打獨鬥,多是依靠陣型,來達到可攻可守的目的。
穆厘以拳為武器,相較那些舞刀弄槍的,攻擊範圍不會太大,但最重要的他身形靈活,手上的拳頭強勁,最适合在防守時打遊擊輔助。
實戰的經驗穆厘隻有之前那一場,但那一次隻是臨時集結的匪徒,與面前這群訓練有素的土匪并不在一個等級。
面前的匪徒出招下刀均是懷着一刀斃命的勢頭去的,一招一式都帶着狠勁。
幸好镖局有對打的習慣,才能讓穆厘面對這些匪徒時不會因為沒見過招式而無措。
“圍!”随着匪徒首領一聲令下,全部匪徒截斷了前路。
孫哥見狀,立即又打了一個手勢,全部镖師立即将镖車和馬匹擋在身後,圍城一個類似箭頭的沖殺陣型,全部朝着最前方的匪徒首領殺去。
“穆厘,這邊!”顔墨和季吒齊聲一喊,穆厘立即跳起佯裝要打眼前的匪徒,那匪徒絲毫不怵,提刀就朝穆厘砍來。
然而穆厘的跳起滞空,拉開了時間差,這一刀沒能砍中穆厘,穆厘反手一拳,一旁切過來的顔墨配合着一刀劈中了手臂。
這一刀深可見骨,那人瞬間倒地掙紮,凄慘的叫聲響徹整個山谷。
這一場拼殺從大雪紛飛打到雪花将地上的血全面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