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淮挑釁,“我也不屑知道。”
丘林霁覺得自己如海般的耐心突然幹涸了,覺着這小子礙嚴得很,起身,命令道:“孤告訴你當年之事,現如今,你該告訴孤一些事了……”
“我救濟過一些難民,見過他一面,當時隻覺眼熟,但要事在身,并未多想,給了他盤纏,他往南去了。”鐘離淮講得繪聲繪色。
丘林霁輕挑眉頭,下意識不信,卻想起鐘離淮剛才懊惱的神色,此時驚疑不定。藏在鬥篷裡的手細細摩挲着手上扳指指,審視着這個兇巴巴的漢子。
鐘離淮可不怕這太子,直直對上他的眼睛,抱以同樣的審視目光。
丘林霁伸出手,懶懶晃動幾下,候着的抱傷湊過來。太子薄唇輕啟:“去!将那繳獲的大船給孤修得完整無缺,孤要備軍,踏平南辰,将側君迎回來。”
抱傷張張嘴,到底不敢勸,應了聲“是”。
鐘離淮:死戀愛腦。。
算他狠!
轉念一想,惹是知道他寶貝側君在營中,怕不是得踏平定北軍大營。
貌似……沒有差别。
默然不語。
丘林霁睨他一眼,慢步離去。
……
逾遷領兵剛剛出營,迎面卻見鐘承晏帶着兵回來,面上還帶着傷,身後有兩兵,擡着一杆長戟,俞遷再熟悉不過,腦袋微微發,不可置信地後退幾步,旁邊的謝初安扶出身扶住人,自己的腿卻有些發軟,同樣的不安。
上徹則更加沖動些,像炮似的沖上去,揪着鐘承晏的衣領,不管不顧地置問:“将軍呢?”
鐘承晏心下發虛,演技卻是再好不過的,哭喪着臉,轉眼便是濕了滿臉,“将軍他……他被敵軍提走了,恐怕是兇多吉少。”
在場人無不心知肚明,北齊軍手段有多殘忍。
俞遷身子微晃,啞着聲音問:“王總兵和趙參将呢?”
“沒……沒了。”鐘承晏沉痛道。
上徹想着昔日種種,不由遷怒鐘承晏,“他們都沒回來,你回來幹什麼,廢物!”說完,發力将他推到地上。
俞遷沉着臉,不知在想什麼,自也顧不上攔上徹。謝初安則是來不及,甯喬癟癟嘴,不說話,面則難看得厲害,顧着傷心,也不想管旁的事。
謝初安忙攔住要揣人的上徹,将他扯到俞遷身後。随後回過身,冷冷瞥鐘承晏一眼,他可是什麼好糊弄的人,吳哲說水上遇敵,卻沒增援之兵。王哥沒了,那支兵便由鐘承晏發号施令,但聽吳哲說,始終沒有援兵,那……鐘承晏将兵帶哪兒去了?
問道:“你們怎麼沒有去增援?”
鐘承晏原本就想好了說辭,道:“我們遇到偷襲,王總兵被……被殺了。我隻好帶餘下弟兄們突圍出來,才敢去找将軍,誰知………遠遠瞧着被綁走了,隻好将将軍遺落的戟帶回來了。”
“是嗎?我記得你們帶了五隊兵,如今還剩多少?”也就是五千人
鐘承晏嗫嚅,“不、不足五百。”
幾乎全軍覆沒,足見戰争慘烈。
謝初安心中冷笑連連,四千多鮮活性命,卻隻換來鐘承晏臉上三條劃痕,甲衣雖鮮血淋漓,卻連一個口子都沒有,他可不會認為鐘承晏武功有多高,比他都不行。就算是将軍那般武藝,也常常帶傷口。何況是他……
忘恩負義的賤人。
俞遷聞言,也瞧出了不對勁,擡眼,便對上謝初安的眸子,頓時心領神會。壓壓上湧的怒意,幹啞道:“辛苦鐘校尉,快帶餘下的兄弟們去帳中休息。餘下的事,我們慢慢商量,看怎麼把将軍換回來。”
鐘承晏通身舒暢,到北齊軍肚裡的羊肉,他們又怎麼會吐出來呢?簡直是癡人說夢。得意一閃而過,自以為無人發現,卻被上徹逮了個正着,頓時氣得徹心胸不平,擡腳便想揣上一腳,卻被謝初安死死按住,在他耳旁道:“莫要打草驚蛇。”
上徹舌尖擦過尖牙,咬牙切齒,“我……”要将這小人剁成八段。本來他想責怪他辦事不力,遲遲不去支援,如今瞧見他得意的神情,覺着這人是故意不去支援,害姓鐘的被捉走了。
對了,還有人質裡頭的判徒。
鐘承晏也賴得對這幫泥腿子卑躬屈膝,領着人進了大帳。
剛進去,便有一群衣衫褴褛之人趕到營外,俞遷定眼一瞧,是孤夫道的伏虜。
這些伏虜一見俞遷謝初安等人忙行禮,“屬下見過各位将軍們。”
俞遷驚疑不定,聽吳哲所說,這些人中出了不少叛徒,現下,卻隻能靜觀其變,“不必多禮,真是辛苦你們了。”
衆人起身,原先安河手下一侍衛開口:“俞将軍,屬下愧對你們,是我沒約束好兄弟們,叫他們生了反報之心。”
“他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