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昀坐到鐘離淮旁邊,靠在他的肩頭,聲音低落:“我可能猜到了,夫君這幾日心情總不那麼好,總感覺出了事。”又怕你惱,便沒有問。
“你怎的看出來的?”以前的朋友總說,我長了張面癱臉,看不出什麼情緒。
“除了看,還有其它方式啊,我用心體會出來的。”接着道:“還有,夫君,這是誰幹的?是宋殊,還是……”
“今日審出來是元永澤。”
“兇手審出來,可夫君心事好像更重了,是還有什麼嘛?”
“總覺得太過順利,疑點重重,可元永澤又那樣……除非……”
“除非什麼?”
鐘離淮歎了口氣,不想蘇昀太過憂心,隻道:”沒什麼,今日早些睡,蘇大哥他們商量三日後下葬,明日我們得去幫忙,準備後事。”
“嗯。”
兩人都沒有什麼睡意,蘇昀被勾起了一些愁意和傷意,他也微微聽說了旁人對蘇白的指指點點,又想到了他們辱罵小父的醜惡模樣,還夾雜着許多心疼,蘇白那樣好的一個女子,卻出了這樣的事,覺得世事不公,但兇手已被抓到,覺得報應不爽真切地好,懷着許多碎碎的念頭,實在睡不什麼好覺。
監牢。
元季:“女兒,你到底有沒有讓女婿想辦法,你還懷着孩子,怎麼會沒有辦法,實在不行的話,你去,去取我們家的地契,在你弟的書裡,那本《論語》,對,我藏在書裡,你去拿上那些東西,去求求女婿,一定行的。”
“女兒知道,我馬上去,爹爹等我消息就是了,我一定,救澤弟出來。”
“快去,馬上!”
元醉儀先回了羅府,天色暗陳。
身邊的侍女翠兒匆匆迎上來:“姨娘,大人來了。”
元醉儀邁着細步,卻是極快,甫一進房,就迎來一聲厲喝:“你個蠢婦,三番兩次往牢裡跑,你這是想讓他們想抓我把柄嗎?我馬上就能升上去,離開這鬼地方,在這緊要關頭,你要害我不成?”
“妾,妾身不敢,可,澤弟他一定是被冤枉的啊,您要明察秋毫啊。”元醉儀跪下,扯着羅寄懷的袍角,聲淚俱下,很是楚楚可憐。
羅寄懷餘心不忍,将她扶起來:“可這證據确鑿,沒什麼法子的,你想想明白才是。”
“還有,我爹,有百畝的田,還有一座山頭,這些,這些東西能不能換回澤弟,老爺,您想想辦法,救救他們吧,我元家隻有這根獨苗啊,我爹又年邁體虛,肯定熬不到雲州,如果他們倆走了,妾身獨身一人,怎麼活得下去啊?”
“地契在哪裡?”
“在,在我爹手裡,他說,隻要澤弟出去,他什麼都給。老爺,您這是答應了嗎?”元醉儀面上帶了淚,突又變得悲喜交加。
羅寄懷并不回答。
……
鐘離淮醒得挺早,練了會兒戟,才叫醒蘇昀,蘇昀睡得迷迷糊糊,手往枕下摸,嘴裡呢喃道:“香香,香香,香香……”
鐘離淮:大清早的,不太好吧。
手卻是将蘇昀抱起來,用睑蹭蹭他的下巴,在他的唇上落了個吻,蘇昀許是嫌煩,一巴掌招呼到鐘離淮臉上,很是清脆,将倆人都驚了一下。
鐘離淮:(?Д?)?
蘇昀:(?Д?)?
蘇昀一手捂住眼,不看鐘離淮,一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了銅制香囊,心虛道:“我,我隻想要香囊而已,啊!!!我不是故意的。”說完,跳下床,靸着鞋就往廚房跑:“夫君一定是餓了,我給你去做早飯。”
鐘離淮有一瞬尬尴,還有點不知所措。
等反應過來後,又拿着蘇昀的外袍往廚房走,你倒是穿衣服啊。
蘇昀站在廚房有點傻,他為什麼隻穿着裡衣往廚房跑啊,丢死人了。鐘離淮進廚房,敲了下蘇昀腦袋,道:“擡手。”
蘇昀擡起雙臂,鐘離淮替他套上外袍,系好衣帶,攔腰綁上腰帶,精巧地換了個蝴蝶結。待收拾好,蘇昀簡單熬了粥,蒸了幾個饅頭,等吃完,兩人乘着不熱的天往蘇家趕。
沿路有閑言碎語,有唏噓驚歎,蘇白的婚事先前無疑是極好的,夫家殷實,住在鎮上,還有功名,當時不知道酸到了多少人,如今,說風涼話的自也就多了。
蘇家兩個大一點的孩子早已知事,知道死是什麼,難過得一直流淚,眼睛腫成了核桃,李嬸子頭發白了不少,蘇父躺在床上,好多天沒有下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