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鐘離淮就帶着蘇昀去縣上,街道上一如既往地熱鬧熱鬧,蘇昀買了些糕點,拉着鐘離淮就往元府走,興緻極高。
“我真的沒想到,阿允哥這麼快就有孩子,成婚滿打滿算都不到三個月呢。”
鐘離淮一時怔住,實在想象不出來镡棠懷孕的模樣。
“讓開!讓開!”身後傳來厲呵聲,眉眼尖厲的馬夫抓着缰繩,面上急色匆匆,駕着華麗的馬車快迅駛過,在人群中劃出一道縫。
路上行人議論紛紛,都在猜這是哪家的少爺小姐。
蘇昀新奇道:“好香啊!甜絲絲的。”馬車離着近,從窗中散發出莫名的甜香,有些濃烈,經久不散。
“你喜歡?那待會兒帶你去買?”
“喜歡!但這個一定很貴吧!買來也沒什麼大作用。”蘇昀過得節儉,覺得這香除了好聞好像也沒什麼用途,又貴又不實用。
“既然喜歡買來也沒什麼,人活一世,最緊要的是取悅自己,人生本就喜憂參半,哀是一時,喜也是一時,何不讓喜留長一些?何況,這錢我們并不缺,買個歡喜才是最重要之事。”鐘離淮耐心解釋。
“夫君說得好有道理。”雖與他之前所識并不相同,但相處這麼久,他也理解夫君有些迥異的思想,也漸漸被同化,眼界和心境都逐漸變化,壓看的負擔好像在什麼時候也不見了,看事都透徹了不少。
到镡府,便被小厮引到正堂,正式拜會了镡父镡母,镡父留着長須,身姿挺拔,雖有皺紋,但不怒自威,镡母是個個高的婦女,面色紅潤,五官昳麗,風韻猶存,坐在堂上,安靜得跟幅畫兒似的。
“镡伯父,镡伯母,晚輩鐘離淮攜夫郎特此拜見,望貴體安康。”鐘離淮拱手行禮,蘇昀站在身後,跟着行禮,并不多語,将手裡的禮品遞給旁邊的婢女。
大戶人家規矩多,隻希望不出錯便是極好的。
“不必多禮,難為你們跑一趟。”
镡父雖面上威嚴,但待人極為真誠,吩咐下人上了茶水點心,鐘離淮坐在堂下圈椅上,象征性地抿了幾口茶,镡父有所問,他便有所答。
待镡父細細了解後,才将兩人帶到了梨堂居。
蘇昀打量一番四周,發覺上次在院子裡見到的刀械全然不見了。
“女婿,你家表弟來看你和小棠了。”镡父聲音渾厚,在主屋前喊,聲音也足夠傳進屋裡。
“來了,嶽父。”李允急匆匆出來,同鐘離淮蘇昀打了招呼。
镡父不怒自威的臉帶了笑,有幾分莫名的慈祥:“女婿,小棠怎樣了?有沒有鬧你?他從前脾氣就倔,現在有了身孕,指不定要鬧成什麼樣,昨晚我聽見他就在鬧,真是越大越不聽話。”
镡父也沒想到小棠懷孕這麼快,畢竟他的痣顔色太過暗淡,出生時沒看到,因此給當成了兒子。大夫把出來後,镡父怕痣太談不好生養,一度曾擔心他嫁不出去,現如今都好似白擔心一般。
李允讪讪地摸了摸頭:“沒有,沒有,小棠很聽話。”也就砸了幾個花瓶,摔了幾個玉佩,撕了幾本書。
“我昨天收了他的那些兵械,他肯定沒少砸東西,他什麼性子我再清楚不過,說不定氣得一直沒吃飯。”
李允道:“他可能胃口不好。”
一行人進到主屋,镡父坐到上方,其餘人坐在了左側。
镡父給侍女遞了個眼神,侍女低頭,領了命,去卧房裡叫镡棠,镡棠出來,麥色的臉莫名蒼白,嘴唇幹裂發白,垂着眼簾并不說話,看似還生着悶氣。
李允狗腿地扶着他坐下,镡父看得火大,呵斥道:“你發脾氣别往女婿身上發。”
“我沒有,我明明在跟你生氣,你憑什麼把我的東西弄走?”
“你現在懷着孕,那些東西是你該碰的嗎?”
“我碰碰,孩子又不會怎麼樣!”
镡父道:“我還不是為你着想,真是從小到大都在胡鬧。”
镡棠又不說話了,一幅拒絕交流的模樣,整得镡父都不知如何下手。
鐘離淮蘇昀看得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李允忙熱場子,幾人都很給面子,時不時回上幾句,半路镡父被小厮叫走,好像有急事。幾人這才松了口氣,互問了近況。
蘇昀将新買的山楂糕遞給镡棠,镡棠很高興,似乎是餓壞了,吃了好幾塊,李允皺着的眉都松了不少,肯吃東西總比不吃的好。等吃飽喝足,镡棠的話又多了起來,講他前些年護镖時的奇事異聞。
有些見聞令鐘離淮都啧啧稱奇,直呼過于離譜。
“賀大人回去打開箱子,發現裡面是幾頭氣息奄奄的野豬,臉都綠了。”镡棠唠唠叨叨,心情看起來極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