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疾,應是等得起。可,也不能失信于他。”李允的眉皺得愈發厲害,又決心道:“罷了,我随你走一趟,但有些事我得問清楚。”畢竟來人長得跟悍匪似的,還是要考慮安全的嘛。
“請問。”
“你是何人?家住哪裡?人口幾何?”
“鐘離淮,上柳村鄰山上,家有兩人。”
李允瞪大了眼,結巴道:“鐘,鐘離淮?那,那你是,阿昀的丈夫?”
鐘離淮點頭,心中疑惑,此人怎的會認識阿昀?還叫得這樣親近,莫名有點不爽。隻見李允慌忙背了藥箱,就從藥廬沖了出去,還不忘道:“還不快走,阿昀要是燒傻了怎麼辦?”
鐘離淮忙跟上,兩人一路疾行,沒多久就到了竹制小院。
院裡很靜,蘇昀應該沒起。
剛一進去,就見床上鼓了個大包,整個身子完全縮了進去。鐘離淮生怕捂壞他,将蘇昀從被子裡給扒了出來,露出腦袋和手臂。
李允摸了摸脈象,發覺隻是普通風寒,這才放了心。
他很快就開了方子,卻發現少帶了幾味藥材。
鐘離淮見他翻找藥箱,道:“少哪幾味藥?”
“防風和葛根。”
鐘離淮将李允帶到堂屋,堂屋一邊放兵器,另一邊是小書房,中間上放擺了堂案圈椅,案前的空地全部用來放藥材。
李允挑了防風和葛根,道:“你這藥炮制得不錯啊。”
鐘離淮道:“那我去煎藥。”
“不用,我自己來。”
“你不是還有病人麼?”
“他們肯定會理解我,而且我最擔心的是怕你掌握不好火候。”
鐘離淮:“……”
李允配好方子,直接在廚房煎藥。鐘離淮從衣櫃裡取出一串銅闆,也不知别人家請大夫要多少錢,索性先拿了三百文,總該是夠的。鐘離淮拿着錢去了廚房,李允看着熬藥的砂鍋,倒挺認真。
“喏,藥錢。”鐘離淮将一串錢遞到李允面前。李允卻道:“不用,不用,我同阿昀打小就認識,這收錢倒有點說不過去了。”
“我與你不相識,而且是我請你來的,同阿昀無關。”
“這……”大兄弟,你這說話有點沖啊。
李允在鐘離淮兇相畢露的眼眸下,硬着頭皮數了三十文,八文錢算診費,其餘是藥錢,反正不拿白不拿,慫叽叽地将錢包進裝完藥的油紙裡。這阿昀在這煞神手裡肯定吃了不少苦,可憐的阿昀!
鐘離淮收起多的錢,又起竈熬了一鍋清粥,想着先喂點墊墊肚子,稍後再喝藥,會好點。鐘離淮熬得清,端到卧房放到小幾上,将蘇昀叫醒。
蘇昀有意識但不多,冷得團成一團。鐘離淮坐在床邊,将蘇昀扶起來,讓其靠在自己身上,蘇昀直往鐘離淮懷裡擠,不斷貼近熱源。
鐘離淮端起碗,舀半勺粥,往蘇昀嘴裡喂,蘇昀倒是乖乖地張開嘴,不大就是了,鐘離淮也不急,就這麼有一勺沒一勺喂着,直到李允端着藥進來,味兒挺沖。鐘離淮放下粥,伸手拿了李允手裡的藥,有點燙,但這對皮糙肉厚的鐘離淮來說算不得什麼。
他将舀起的藥吹呗,再喂給蘇昀,蘇昀被苦得臉都皺成了包子,但還是乖乖地全吞了下去。看得李允啧啧稱奇,阿昀以前最怕吃藥,現如今還挺乖。
不過,這悍匪還挺溫柔!?
蘇昀有點神志不清,模糊中似乎看到了阿允哥,這是燒糊塗了嗎?阿允哥怎麼會來呢?也許是為了确認,蘇昀幹啞着嗓子道:“阿,阿允哥?”
李允:~( ̄▽ ̄~)~就知道阿昀最關心我。
鐘離淮:(?Д?)?阿昀怎麼能先叫他?
李允關心道:“阿昀,是我,現在感覺怎麼樣?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我,我很好。”就是好久不見,莫名傷感。
鐘離淮生硬打斷:“你現在還病着,來,先喝藥,喝完再說。”說完,鐘離淮一勺一勺地喂,一點兒說話的間歇也不留。
李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