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太陽還是一樣地毒辣,兩人都出了不少汗,待卸下物件兒後,兩人已是饑腸辘辘,鐘離淮取了還剩下的幾個肉包子,和蘇昀分食了。
“夫君,上次我們拆洗的布料邊緣還是有一些黴壞的痕迹,晾幹之後我收在你的櫃子裡了,等會兒我們取出我就縫枕頭、薄被。”
“嗯,可以,等會日頭落了,我将你買的菜苗栽下去。”
吃完後,蘇昀拿着布料和棉花坐在院子裡的枇杷樹下的石凳下,裁剪了起來。
鐘離淮則先将小雞放在後院的圈裡,扔了一些雜草。然後拿着鋤頭将院子裡的空地翻了幾遍,又撒了一些水。
做完以後,太陽已是日薄西山了。鐘離淮出了不少汗,還有些口渴,于是摘了些枇杷,坐在樹下的石凳上開始剝了起來。
他見蘇昀嘴皮有些幹裂,就将剛剝下的枇杷喂到了他的嘴裡,他似乎有些害羞,臉都紅了,眼睛圓溜溜的,就是不看鐘離淮,還挺有趣。
門外傳來幾聲喊聲。
他想着送肉的人到了,忙出去了。
“鐘離兄弟,我爹說讓我給你送的菜和肉到了。”門外站着一個憨厚的男人,是王屠戶家的兒子。
肉和菜是他買棉花的間隙買的,因買了不少,怕帶不上,那王屠夫說讓他的兒子送上來。
“真是麻煩你跑一趟了。”說着,就遞了幾顆枇杷給他。
“客氣啥,應該做的,東西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那慢走。”
鐘離淮提了肉菜進去的時候,看蘇昀的被子縫得差不多了,見他提了這麼多東西進來,臉上是遮不住的疑惑:“哪兒弄來的?”
“買棉花的時候買的,我想着家裡沒有什麼菜。”
蘇昀心中熨帖:“夫君想得好周到,我都沒有沒想到。”
“這菜苗怎麼栽種?”鐘離淮放了菜肉在枇杷樹下,藥他種過不少,但菜卻是沒栽過的,也不知它們的習性。
“把那青瓜苗和秋豆苗種在竹籬笆旁邊,等長大了它自己就可以爬上去了。其它的菜你隔着兩指長的間隔一排一排地種下去就可以了。”
他加緊了手裡的活計,想着提前做完,好幫上一幫。這緞子名貴不說,壞起來也快,完好的部分比較少。
他将能用的緞子縫了兩個枕頭,這緞子雖然舊,但上面是淡雅的白色山茶花,底色是靛藍色的,整體很華麗,制成枕頭也好看。剩下的是晴山色帶着勾雲紋的棉布,共三塊,褥子上拆了兩塊,被子上拆了一塊。他将壞掉的布裁剪下來,用密實的針腳拼成了薄被,填好棉花後,又在被面縫了幾道,防止棉花亂竄。
蘇昀将被子抖了抖,将它晾了起來,曬曬。然後,拿起剩下的菜苗,跟在鐘離淮身後,他挖一個小坑,自己就插一根菜苗。
等栽完的時候,太陽已經落了山,但還可以視物。
鐘離淮洗了洗手,将被子枕頭拿進了屋子裡,他以為可以縫兩床被子,沒想到隻得了一床被子,下次再買一些布和棉花,這樣他才好意思提出分床睡。
先湊合湊合,畢竟家裡隻有這一床有被褥的床。
鐘離淮出來就看見廚房裡已經掌起了燈,肉和菜也已經被提進去了,他随即拿了院子裡的竹筐也也進了廚房。
蘇昀正坐在條凳上,整理肉菜,發現裡面的豬肉可能已經有十斤了,菜都是一些比較應季的,芹菜青瓜之類的,還有一些面粉。
鐘離淮放下竹筐,将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整理後放到了案闆上。
“夫君,家裡沒柴了,你出去揀點回來。”蘇昀見他隻是看着兇,但實則很有耐心,便鬼使神差地使喚了他,回過神來也是心下惴惴。
鐘離淮聽了後就出去找柴了,沒說什麼。
蘇昀松了口氣,忙處理食材。
他先把豬肉切出了一塊,再切成片,接着洗了黃瓜和芹菜,都斜切了,又剁了些紅彤彤的線辣椒,碾了些蒜,最後将米下了鍋。
等準備得差不多了,鐘離淮也回來了,背着一捆柴。
見他回來了,蘇昀肉眼可見地開心了起來,拖着傷腿給他拿了剛摘的枇杷:“渴了吧?快吃點,飯很快就做好了。”
蘇昀将切好的肉洗了幾遍。接着,把煮米的鍋生個火,又取了竈旁邊的砂鍋和小爐子,将肉和鹵料放進去,加了姜就煮。
又在另一個鍋裡煉了豬油,将芹菜和辣椒放進去炒,之後放了鹽和五香粉。
最後将拍了青瓜放在碟子裡,撒鹽放醋,淋了些熱油。
鐘離淮想到了他買的茶葉,便将閑置的陶壺給洗了,盛滿水,等肉熟便燒開水泡茶。
等米差不多了,蘇昀拿着碗盛了兩碗,然後嘗了嘗砂鍋裡的肉,不是很軟爛,還帶着點勁道,帶着鹹香的美味,确實很容易征得人心。
他擡了砂鍋放在了八仙桌上。
鐘離淮将陶壺放到爐子上。
蘇昀眼巴巴地看着鹵肉,就等鐘離淮上桌。
鐘離淮嘗了嘗芹菜,清脆可口,還帶着微微的辣意,青瓜也脆生生的溢出了甘甜,确實都挺好吃的。他現在隻有一個疑問,顧衍風到底是怎麼把飯做得那麼難吃的,難道說他天賦異禀?
兩個人都吃得很滿足,就是鹵肉吃多了有點膩。
鐘離淮将那綠茶泡了兩碗,聞着就很清新,帶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茶水也帶着輕淺的綠色,喝起來帶着一股鮮香,很是悠長。
這也怪不得賣五十文一斤。要知道一般人隻舍得買茶沫喝,一斤五文錢,夠喝好久了。
幸得這茶是當地産的,盡管品質很高,但還是價格公道,要是帶到玉京去賣,那一斤可值一兩銀子,真是翻了好幾倍。
等喝完了茶,鐘離淮就将廚房整理了一番,然後熱了洗澡的水。
“你先回卧房,我去看看水。好了,我就給你提過來。”
“謝謝夫君,可是肉還沒處理,現在天氣炎熱,放久了容易壞掉。”
“沒事,我會處理,你放心坐在這兒就可以了。”
據他所知,硝石能夠制冰,到時候把豬肉冷凍起來,買肉的時候他在藥鋪裡買了幾塊。
一進廚房,他就把豬肉處理了,然後提了燒開的水進了屋,摻了冷水後,就讓蘇昀去洗漱了。
他則去架子床那裡将填充的鼓鼓的枕頭擺在床頭,将新做的曬過太陽的薄被子鋪在了墨綠竹紋的緞面被子上。
剛鋪好,就聽見隔了屏風的浴房傳來了沉悶的一聲,鐘離淮心一緊,急忙跑進了浴房,隻見蘇昀摔在地上,還沒來得及披上衣物,瑩白的身體就那麼暴露在了他的眼下,他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拿了單衣給他披上。
蘇昀的手緊緊地捂着受傷的腿,臉上疼得出了汗。
鐘離淮将他放到床上。
蘇昀的腿看起來傷得很嚴重,不久就疼得暈了過去。
他心緒複雜地用微弱的異能緩解蘇昀的疼痛,本來是找個人照顧自己,現在反倒是他照顧别人。
蘇昀的眉頭逐漸舒緩。
鐘離淮這才放下心來休息,想着必須要快些恢複異能才是。
看來明日得去山裡找點藥材。
……
上柳村柳河邊,此時夜色正深,偶爾才傳來幾聲狗吠。
一對怨侶做在石上依偎着,女子頗為柔弱可憐,男子也是一表人才。
“柳哥哥,我終于和那鐘離淮退婚了,你幾時退婚娶我?”蘇夢眉微微向下撇,楚楚可憐。
男子面上為難:“阿夢,我娘是不會同意的。”
“她是不是覺得我退婚壞了名聲?”
男子的沉默似乎證明這就是事實,但真的是事實嗎?
“柳哥哥你放心,我會解決的。”不過就是村裡人覺得她忘恩負義麼,竟主動抛棄未婚夫。
要是,鐘離淮抛棄的她,她是無辜的受害者,那指責她的人多會同情于她。
世人總是人雲亦雲。
……
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在一片模糊中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