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淮背着竹筐出門的時候,太陽已經過了最熱的時候,他住的這個山及其矮,山腳到半山腰竹子長了許多,山頂倒是有許多樹木灌從,有些還結着果子,但畢竟是小山,所以林子也不大。
鐘離淮剛一進林子,就瞧見一個不太高的樹,上面結着綠中帶紅的果子,裹着一層絨毛。鐘離淮摘了些,勉強蓋住了筐底。
這林子看起來少有人來,地上覆蓋了厚厚的落葉層,有些地方還冒出了幾個小蘑菇,鐘離淮記得這好像能吃,随即也采了一些。鐘離淮東刨刨,西摘摘,弄了不少他認為可以吃的東西。
畢竟在末世裡,植物真的很少,基地醫院的培育田隻有藥材,所以,他對藥材倒是了解甚多。
他朋友顧衍風作為基地研究所所長倒也有培育田,但他不培養野菜啊,再者,他培育的綠植他從來忘記,但他沒培育的植物,他也确實不認識,原主也是個不通俗物的主兒,所以他目前所知的野外可食的東西也不多。
看啥順眼摘啥,主打一個随心所欲。
鐘離淮正在摘不知名植物的時候,突然看到遠處帶刺的荊棘叢似乎有東西在動,鐘離淮拿起弓,搭了箭,瞄準了後,就射了出去。
那荊棘叢裡傳來幾聲“咯咯”叫,就沒了動靜。鐘離淮摸了過去,避開刺,用弓扒開了荊棘叢,隻見像雞似的,顔色麻麻的,臉紅彤彤的。鐘離淮撿了起來,發現旁邊還有四五顆白生生的蛋,不太大,也順手給撿了起來。
鐘離淮看着天色似乎也不早了,黃昏的夕陽将遠處染得橙黃橙黃的,似仙女遺落的帛帶。
鐘離淮背着滿滿的收獲的東西,向半山腰走去,路程不算遠,加快步子,走了約莫十幾分鐘就到家了。鐘離淮到家的時候,天将黑未黑,還能視物。進入院子的時候,發現廚房點着燈,黃生生地亮着。
鐘離淮直接向廚房走去。鐘離淮進去的時候,右前方砌的竈映入眼簾,竈的斜對面有一方八仙桌,蘇昀正坐在條凳子上,不知在搗鼓着什麼。
蘇昀聽到動靜,怯怯地掃了鐘離淮一眼,低聲道:“下午我把拆下來的緞面和棉布洗了,還晾在院子裡。”
“嗯。”
“那個,廚房鹽都結塊了,所以我将它研碎了,曬了,又篩了篩。”蘇昀用筷子撥了撥碗裡的鹽,鹽細細白白,跟雪似的。
“嗯,我從山上找了一些東西,你看看哪些可以吃,挑挑。”鐘離淮道。
說着,他就将東西一件件都擺在了八仙桌上,野果、蘑菇,還有幾個野山雞和蛋。蘇昀圓圓的眼睛都亮了,那隻掌上盡是繭的手利落地挑揀起來。結果發現他采的菌子顔色鮮豔的不少,幾乎都有毒,倒是也有沒毒的,就那幾個羊肚菌。
他采菌子隻看好看嗎?但他不敢問,默默将那帶毒的菌子,扔進了竹筐裡。
野果子是毛桃,也不知道甜不甜,野菜裡有灰灰菜和蕨菜可以吃,其餘的都是些雜草,蘇昀一時心情複雜,複将那些雜草丢進了竹筐。
鐘離淮走到竈邊,發現竈上都被擦洗了一遍,兩個鍋看起來油亮亮的,刀也被磨過,原先竈上放的小爐子和砂鍋也被打理過了。他拿了刀,打算把那隻野山雞處理一下。
蘇昀一看,他的新婚夫君,拿了刀和野山雞就往外走,忙道:“夫君且慢,先燒熱水,燙一下,去毛才方便。”
鐘離淮點頭,自動忽略了那聲甜軟的夫君,随即将野山雞和刀放到了木盆裡,取了火折子生火,從井裡打了水倒了進去,靜等水開。
蘇昀也用剩下的水将野菜和羊肚菌清洗了幾遍,又看見夫君用木棍夾着燒黴壞了的棉花,猜測他是一個比較喜潔的人。待水燒得差不多的時候,蘇昀将灰灰菜和蕨菜放入水中,焯了一遍水,然後撈起放在了他不久前清洗過的陶制的碟子中。
水開了之後,蘇昀将熱水倒入盆中,熱氣沖了上來,霧茫茫的。
“夫君,我們把它帶到院子外面收拾吧。”這東西腥味太大了。
鐘離淮端着盆,蘇昀亦步亦趨地跟着。他們出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但月光将院子照得很亮,視物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出了大門,兩個人在竹林邊開始拔毛,拔完毛後,蘇昀拿着刀開膛破肚,将裡面的内髒都扔了。這野山雞吃的雜,五髒内可能帶毒,扔了最好,若是中了毒,請大夫也不是很便宜。
處理完後,回去清洗即便就可以了。
前天剛下過雨,再加上昨天是個陰天,地上還濕濕的,蘇昀扶着竹竿站了起來,腰還有點酸,腿都麻了,伸了伸腰,忽然瞥見竹林裡長了不少竹荪,采回去煲湯正好。今天月這樣亮,明天肯定是個大晴天,太陽一曬,這些東西可就沒有了。
鐘離淮拿起了盆,本想扶着蘇昀回去,結果發現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遠處白生生的東西,鐘離淮默默放下了盆,走過去,盡可能多的采了些,和蘇昀回到了廚房。
蘇昀将鍋中剩下的熱水倒入盆中,鐘離淮端着盆又出去了,接着蘇昀用冷水将竹荪過了幾遍水,和羊肚菌一起給切了。又将竈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幹巴巴的生姜浸水泡了會兒,切成了絲兒,又清洗了幾遍。
這時,鐘離淮帶着已經剁碎的野山雞進來了。蘇昀将野山雞身上的油脂切下來,煉出油後,往野菜裡倒了些,再給野菜加入了鹽,然後将姜和肉幹炒了,之後倒入了涼水熬煮,水溫上來了後,又加入了野生菌和些許鹽,小火慢炖。
鐘離淮一邊燒着火,偶爾會偷偷掃蘇昀幾眼,六月的天到底是熱,晚上也不例外。蘇昀不斷忙活,臉都汗濕了,打濕了鬓邊沒有梳理上去的發絲,襯着臉越發瑩白。
蘇昀将野菜拌均勻後,端到了八仙桌上,這八仙桌隻配了兩個條凳,一面挨着牆,一面朝着竈。鐘離淮的家建的确實氣派,十裡八鄉的獨一份,許多家具都很齊全,就是沒什麼煙火氣,落了不少灰,有些東西都蟲蛀了。想着東西熬煮的差不多了,他也好久沒吃過肉了,于是拿了一大一下兩個碗,先将肉和菌子盛進了碗中,再淋上了菌雞湯,冒着黃澄澄的油花,聞着就挺香,很是鮮美。
“夫君,趁熱吃吧。”蘇昀殷勤地端到了桌上,喊了鐘離淮,他可餓壞了。
鐘離淮坐到凳子上,想着蘇昀做了這麼多,于是将大碗遞給了蘇昀。蘇昀倒是有點吃驚,那大碗的是他專門給鐘離淮盛的,沒想到他會讓給他,心裡有點酸澀,但到底什麼都沒說,反正鍋裡還有。
鐘離淮喝了一口雞湯,真的很是鮮美,他從未吃過這樣好吃的東西,真的撿到寶了。
這野菜裹着雞油,也很是好吃。蘇昀胃口本身不是很大,吃了那一大碗後,撐得不行。鐘離淮肯定沒怎麼飽,于是又盛了一碗。
等徹底吃完後,也不剩什麼3,畢競兩人餓壞了。
蘇昀洗了碗碟。之後兩人便回了房間,到了房裡,蘇昀就想洗個澡,今天大早上起來就爬山,出了一身汗不說,腿都隐隐作痛。
蘇家的人的确待他不好,動辄打罵。但還有口飯吃,日子倒也過得下去的,直到父親喝醉打斷了他的腿,這讓他意識到蘇家不是久待之地,所以順勢嫁了進來,沒想到鐘離淮看着吓人,但人确實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