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陽走了一段路，和賀硯到了車庫。他剛剛就注意到了，賀硯有些悶悶不樂。

他一路思考自己是不是又說錯了什麼話，又思考了自己是不是太過于敏感，才會讓兩人的氣氛變得尴尬。

上車後林序陽立刻看向他，緊緊揣着手欲言又止。賀硯檢查着車裡的設備，回頭對上他，看着他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笑着道：“怎麼了，想說什麼？”

“我……”

林序陽抿着唇，看起來很糾結。賀硯看他不好意思說，靠過身給他系安全帶。

兩人的距離一下近了，近的連心跳聲都震耳欲聾。賀硯幫他系好起身，才看到林序陽臉上帶着自責。

他低聲對自己道：“對不起，我剛剛應該說錯話了，你别不開心。”

“你看出我不開心了？”賀硯笑着問他。

“嗯……”林序陽小心擡頭看他的眼睛，視線移到了他的嘴角，“你開心的時候，嘴角的弧度很柔和，不開心的時候雖然也會對我笑，但嘴角的笑很緊繃。”

“你觀察的這麼仔細。”賀硯的嘴角頓了頓，揚的更大了。

“畢竟你對我笑了那麼多次……”林序陽轉過頭，在後視鏡裡偷偷觀察賀硯的側臉，繼續道：“這麼久了，我還是能看出來一些的。”

“好吧，我承認我剛剛的确因為你的話有點不開心。”賀硯很坦蕩，立刻指着自己的嘴角，笑着繼續道：“如果你能親賀硯一下，他立刻就會變的很開心。”

“真的……嗎……”林序陽抿着唇，明知故問，心裡也清楚賀硯就是變着法子想要自己親他，早上起床沒騙到，現在倒是堂而皇之想讓他親了。

無時無刻都在謀算自己親他的黑心壞蛋……

明明知道這些，但林序陽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愉悅的，面上卻還是要做出一副遲疑的模樣，不能表現的太過期待或是順從，這樣會讓賀硯得寸進尺。

林序陽低頭，賀硯看他被安全帶系着也不方便側過身，自己主動靠了過去。

“序陽，好不好？”

低低的聲音回蕩在耳邊，林序陽像是被近距離哈了一口氣，酥麻到了心尖上。

賀硯每次一低聲叫他的名字，都有些莫名的吸引力，就算沒有傳說的吸引，都令人欲罷不能。

他很害羞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喜歡的。

林序陽微微側頭，視線所及之處就是賀硯的嘴角，他不敢對上賀硯的眼睛，飛速湊過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像是承受不住這暧昧的氣氛，親完立刻把他推開了。

賀硯笑了下，見好就收。林序陽接下來沒有再說過一句話，一直沉浸在剛剛的害羞情緒裡出不來。

這種害羞和之前的害羞不太一樣。之前還能雲裡霧裡，裝作不知道，裝作因為傳說，裝作因為被賀硯威脅的種種，去做出親密的動作。

但這次明知傳說不過是借口，連遮羞布都沒了的正大光明索吻。

這一切都太過堂而皇之，太過自然，以至于連林序陽自己才後知後覺。

然後就是後知後覺之後的無盡彷徨，失落，後悔。

又或是知曉後的難以置信，感慨，喜悅。

複雜的心情揉成一團毛球，被他暫時扔到了角落裡。林序陽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又将視線放到了窗外的景色，今天的太陽和他的心情一樣，明亮又明媚。

姥姥扶着姥爺進了屋裡，原本在門口待着的鹦鹉被放回籠子裡，開始唱起了歌。但這輕松愉悅的歌聲并不能感染沉默的老兩口，自從剛剛告别孫倆後，姥姥比姥爺還要沉默的多，甚至有些懷疑人生。

她給自己和老頭子倒了杯水，坐下後姥爺就開始煮水沏茶，淡定的過于正常。

姥姥本想等他先起頭，看他這幅模樣忍不住開口了，“不是老爺子，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說什麼？”姥爺手上還拿着今早訂的報紙，擋在臉上欲蓋彌彰的回避姥姥逼問的視線，想要裝傻般逃避。

“我說，你剛剛聽清楚小陽說的話沒有。”

“咋了，小陽他說什麼了。”姥爺視線還放在報紙上，實際上餘光裡一直在觀察姥姥的神色。早上回來路上，就因為他想去小賣部買包煙上樓，回來一路就被姥姥一頓數落，現在都還有些怵。

“啧！你這老頭子記性這麼差，讓你抽煙，這把腦袋都抽遲鈍了！”

姥姥恨鐵不成鋼，說完後看着繼續一聲不敢吭的姥爺，才開口道：“剛剛小陽說了，他比咱家硯子力氣大，欺負不了他。”

“那昨晚硯子怎麼還把他的腰搞疼了，這不對勁。”

“小硯不是說了都是誤會嗎，你還放在心上。”姥爺看水煮好了，立刻按下了桌上的按鈕，熱水自動加到了茶杯裡。

姥姥看了眼茶水，繼續道：“誰知道真的假的，我就意外了，小陽如果力氣比咱家硯子大，那他們倆誰上誰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