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已經熄燈了,賀硯沒有睡覺,還開着一盞台燈坐在椅子上看書。為了不離林序陽太遠,他就沒舍得太早上.床。
加上要不引起其他兩個宿友的注意,他還精準計算椅子離林序陽最近的位置。他坐在離桌子最遠的地方,因為手還算長,所以把書搭在桌邊的模樣也不會顯得很違和。
賀硯就這麼看了一會書,忽然就感覺自己的肩頭被搭上了一隻手。
“你……”他轉頭剛想說話,就被林序陽接下來的動作直接震驚到了。
就見林序陽走的暈暈乎乎的,上來就直接把頭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搭在他的另一邊肩頭,嘴裡不知道念着什麼。
賀硯身體瞬間僵硬,他下意識看向自己手背上的圖騰,發現隐匿在皮膚裡面的月亮已經不見了蹤影,像是浮光一現的幻覺。
耳邊的呢.喃和撲在耳朵上熱氣沒有讓他失去理智,賀硯現在反而有些清醒的可怕。
他是什麼時候對林序陽沒有那種欲.望了,就在剛剛嗎?
“林序陽,你怎麼了?”
賀硯轉頭看向眯着眼睛假裝夢遊的林序陽,有些好笑地捏了一下他的臉,“說句話。”
林序陽的睫毛有些緊張地顫.抖着,他沒有意識到自己拙劣的演技已經被賀硯識破。
就在剛剛,零點一過,他的右手背又開始燙了起來。這次燙的他很疼,至少是前晚的數十倍。
就像烈火澆灌灼燒的感覺一樣,他忍不住起身,望向了還坐在下面看書的賀硯,盯着他蓬松的發頂,林序陽心裡那股欲.望悄然回歸。
他怎麼又變回來了?
消失了一天的太陽圖騰,連着對賀硯也一齊消失的奇怪欲.望感覺,都一并回來了。
林序陽有點慌了,但他沒有慌亂太久,立刻聯想到了晚上賀硯騙他去鴛鴦湖握手那一幕。
難道真的是因為握了手才變回來嗎?
林序陽蹙着眉,手背上的圖騰像流動的岩漿侵蝕他的手背,一陣陣抽痛。他忍不住下了床,想往賀硯的地方靠過去,但自尊心讓他遲疑了一下,改成了一副不大清醒的模樣。
絕對不能讓賀硯發現自己的異常,要是讓他誤解自己喜歡他怎麼辦?就今天賀硯的表現來看,他絕壁是個不正經的彎男,自己這幅模樣就和投懷送抱沒有什麼區别。
所以……他隻能演一下,隻要碰一下下就好了,真的……
林序陽如願把手觸上賀硯的肩頭,手背上灼燒的痛感立馬減輕了,連着心裡那種突如其來的郁悶感也減輕不少。欲.望消失了一些,像是噴薄在即的火山遇上了冬雪融化的冰川,兩相中和後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他忍不住把腦袋靠在賀硯肩膀上,手背上已經沒了痛感,心髒像飄向了雲端,被運載着棉花糖的天馬南瓜車裝載其中。飄飄然,甜滋滋,又像入了溫泉中那般舒心,就連幻想中适時刮過的冷風都成了慰藉他驟熱的一絲點綴。
“林序陽……”賀硯捏着林序陽的半邊臉,發現他還在繼續裝死,眸裡的不解轉變為狹促,忽然輕輕點了一下他的唇角。
軟軟的,和他的臉頰肉一樣。
林序陽原本還在裝夢遊,感覺到某人開始在他的臉上惡作劇,隻好裝作忽然驚醒的模樣,就想推開賀硯,哪知道直接被他抓住了手調笑。
“林序陽,你想親我就直說,不用裝夢遊。”
天降大鍋,林序陽表情驚異地上下打量吃錯藥的賀硯,壓着聲音道:“你沒事吧,賀硯。”
“這句話不應該是我來問你嗎?”賀硯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沒有放開林序陽的手。
林序陽也沒有松開,因為他心裡那股如影随形的欲.望又冒出了頭,開始一點點随時間推移越冒越多,如果沒有賀硯,應該很難控制得住。
他覺得自己好像要完蛋了……
賀硯看林序陽不說話,垂下眼睛看了下他被自己牽住的右手。
借着台燈昏黃的光線,他影影綽綽看到了一塊閃着橙色亮光的東西,不仔細看很難看清楚。等他再次打算看清時,林序陽忽然一把扣住了自己的手背,不給他看了。
“我……我就是好奇你在看什麼書……”林序陽臉色發紅,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偷偷觀察賀硯的神色變化,想看看他會怎麼回答自己。
“那一起看?”賀硯給他讓了半邊椅子的位置,看起來很好說話,語氣沒有一點旖旎的暧昧顔色,像是兩個求賢若渴的好學生要一起看書學習。
“可……可以嗎……”林序陽有些結巴,一想到自己要和賀硯貼在一起看書,又覺得有些暧昧過頭了。
這樣不太正常吧……
但是他又離不開賀硯,隻要遠一點就會抓心撓肝的難受,手背的圖騰還會懲罰他不去靠近賀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