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講,話題也就到此為止了,但安韻又莫名其妙給人一種……一種你跟她說什麼,她也絕不會往外說的安心的感覺。
“其實我什麼都不想做。”顧永永便又輕聲說,“是不是很沒意思?”
“什麼都不想做嗎?”
“做什麼都是一樣的,在這個時代。”
安韻卻并不理解這種虛無的思維。
顧永永盡量描述:“隻是歸根到底都是一樣的。”
“不一樣啊。”
安韻仍然堅持,蹦出一句:
“你跟别人就不一樣。”
“……”
這什麼話?
顧永永先是沉默,看了她一眼,扭開,又看了她一眼,又偏過頭輕哼:
“我發現你還挺會的。”
“安慰人嗎?其實我不太會的。”安韻自顧理解錯了,還傻兮兮地說,“有件能做的事情就已經很好了。”
在未來的某一天,顧永永将深刻理解她說的這句話,而在這個平凡又渺小的午後,他隻是心頭微微一震,好像被輕柔地撞了一把。
“……哲學家啊。”
安韻說:“是醫生。”
顧永永可有可無地笑了下,盯着她抿了下嘴巴,這時無意掃過通訊器,突然猛地站了起來。
“你在哪裡?休息間沒找到你。”基地熟人的來信,“我剛剛聽她們說金今早自殺未遂?”
……什麼?
金·李維怎麼會自殺?
或許她從來沒走出母親的陰影,但也真是不對勁,之前問葬禮的事情,成恺說她在找一個神秘的親戚,之後就沒下文了。
而從她撤訴的選擇來看,理性上金或許也明白,這件事并不能歸為安韻的個人錯誤。
沒想到會想要自殺……
顧永永跟金·李維并非最熟的那一波,但也是相互友好的點頭之交,聞言心頭紊亂不堪,安韻見狀發問:“怎麼了?”
顧永永已經被訊息驚得說不出話了,目光複雜而迅速地看了安韻一眼,接着就轉身快步離開了診室。
安韻覺得疑惑,但還有工作在身,也無暇顧及。等到了下班時間,她正收拾好桌子準備離開,這時剛做完一場手術的羅西來了:“安韻?”
“怎麼了?”
“我聽說你前段時間進了拟境?”羅西笑笑,“有出什麼問題嗎?”
“對,我當時還請假了一天,就是因為這個。”安韻有點驚訝,“你怎麼知道呢?”
“我有認識的人在創新中心工作。”羅西說,“聽說是基地的醫生反饋問題,當時我們基地就四個醫生在拟境周期,我就想到了你。”
說完,她陷入沉默。
羅西比安韻大了不少年紀,平日其實是更加内斂穩重的性格,所以安韻對她突然的沉默并不奇怪,隻是很耐心地等待。
很快,她開口了:“你能說下發生了什麼嗎?”羅西似乎有點憂心,“我其實很害怕進拟境,很快也輪到我的片區了,有點擔心。”
安韻開始思索。
創新中心的人叮囑安韻,請不要将此事往外說。
于是安韻說得很精簡:“隻是NPC的事,放心吧,你不會遇到的,也沒有什麼可怕的。”
“哪個NPC?”
安韻想聽從叮囑,糾結了一下還是說:“不讓我往外說,你别擔心。”
羅西慢慢點頭,笑了下:“你要下班了嗎?明天見。”
安韻想要下班,但不知為何覺得羅西今天很疲憊,她知道她今天還要當值鎖門,得晚半小時才能走:“要不要你先回去?我幫你鎖門。”
羅西搖頭,摸了下安韻的頭:“沒事,你快回去吧。”
而等安韻一回家,就聽見了一個好消息:
項廷開終于要出差了。
這件事也并非他主動提起,而是在客廳的項康言問起的。
他淡淡掃來一眼,這回沒有小叔逼着,那聲“嬸嬸”自然也懶得再叫——
隻是餘光看見安韻換鞋時人微微一歪,又習慣性地踩上了旁邊的靴子上時,眉頭輕微地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