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提的是什麼?”
在安韻剛停下車時,項廷開就注意到了兩人。
他也剛從部門下班回來,被阻在後面那條路,透過車窗遠遠望見安韻停下車,走下去同葉石定信交談,甚至還主動提出要去跟他逛街,并且還很貼心,要幫忙提東西。
項廷開瞬間踩緊了油門,面色不虞,此刻他站在安韻面前,一手擋着車門:“你提的什麼?”
自拟境回來後,官方多次就唐恩一事向安韻發問,家裡電話響個不停,可以說影響了雙方的利益,加之項廷開近些天在家經常去書房忙碌,二人的關系陷入某種微妙的平緩中。
現在這種平緩又被打破了,安韻臉色冷下,惜字如金:“燈。”
項廷開拿過袋子,檢查了一下,安韻受不了也不理解,下一刻又聽見一道質問的語氣:“你幫他提東西幹嘛?”
安韻臉色微沉,奪過袋子,扔進車廂裡,嘴唇翕動幾下,最後爆出誠實的、憤怒的一句:
“我聽不懂。”
提個東西怎麼了?這有什麼好問的?她有時候真的聽不懂他說什麼。
項廷開面無表情,這時葉石定信急匆匆地趕來了:“項先生。”
他轉過身,終于看向這個beta。
他自然也沒有神經到連幫忙提個袋子都要質問,隻是方才那個場景,讓項廷開忽然意識到,安韻跟這個管家的關系似乎比他想的還要好。
要好幾倍,幾百倍。
“我得去店裡拿個東西,安韻小姐看我提着袋子不方便,還想着幫我先放到車裡。”他又轉向安韻,“小姐,我這邊沒那麼快,還是你先走吧。”然後又轉向項廷開,“先生,那是康言托我找的燈,方便的話,可不可以順路幫我拿給他?”
項廷開眯眼看了他一會兒,接着沒吱聲,把那袋子拿出來。
“原來是康言的,我知道了。”他淡聲道,“你還用香水?”
葉石定信笑了下,沒多做解釋,不等安韻說話,就轉頭朝香水店走去了。
去而複返,店員莫名地看向他。隻見葉石定信站在門旁邊,半晌,提起方才被臨時丢下的香水袋子,臉色竟不同往日的溫和,有些晦暗陰薄。
店員一愣:“葉石先生……”
葉石定信回過神,朝她可有可無地點點頭,盯着店外不知在想什麼。
那邊安韻率先回到家,準備進浴室洗澡,項廷開後腳跟着進了卧室:
“你身上什麼味道?”
安韻自己沒聞到,但項廷開的嗅覺仿若忽然增強許多,走近一步低頭聞,那似乎是……别的alpha的信息素。
“讓開,”她已很不耐,“我要洗澡。”
可項廷開卻沒讓她走,握住她的頭發,提起來,繼續在她脖子間嗅。
安韻身體一僵,隻感到陣陣深熱呼吸打在皮膚上,仿若嚴酷季節的水滴入土,汩汩往下流淌,地下會是什麼?更堅硬的土地?火漿?岩層?那種深不可測的感覺滲得她發慌。
至于信息素——難道是顧永永的?
回想當時的情況,他一不小心被她的信息素勾出反應,自身的信息素沒控制住,溢出一點來,也是有可能的。
平日裡,如此細微的變化項廷開也未必能感知到,可今天他的反應卻十分反常。
“誰的信息素?”果不其然,他已經确定那是來自别的alpha的氣味,語氣十分壓迫,“你幹什麼去了?”
“基地裡人來人往,你要一個個去查嗎?”安韻語氣一涼,側身沖開他的禁锢,“砰”的一聲将浴室門關緊。
可直到洗完澡出來,項廷開居然還坐在床上。
他的表現有點不太對。
alpha坐在床邊,垂着頭,兩根粗長的手指夾了張紙質照片。
他不是那種精緻的人,除了臉,哪裡都挺粗糙的。剛出差回來時膚色更深,一段時間後澱為了均勻的小麥色,在卧室暖黃的燈光下,額頭都有點泛紅。
他那麼低着頭,像突然喝醉酒似的。
不對勁。
安韻心一顫,想拉門出去,轉瞬間那人卻已把她勾到身前——
因為知道安韻的異性緣一般,項廷開心底的警戒和隐怒沉浮幾下,到底還是收了進去,然而體内的信息素就好像受到了攻擊似的,猛烈脹大發酵,讓他措不及防地迎來了假性易感期。
安韻渾身都僵硬了,而項廷開捏着那張照片,低低的兩個字:“拿着。”
她拿過來,蹙了蹙眉。
一個兒童。
安韻辨認許久,才看出來這是項廷開的兒童照,登時就覺得索然無味且莫名其妙,拿出來這個幹嘛?
項廷開用腿圈住懷裡的人,搓了把臉:“怎麼樣?”
“醜八怪。”安韻冷冷道。
被一個一向關愛小孩的omega攻擊外貌,項廷開似乎也并不生氣,也似乎被什麼迷暈了,盯着安韻小巧而微肉的耳垂,忽地就傾下身子,好像要去舐弄——
安韻精神高度緊繃,在兩人下身相貼時,終于反應過來。
這是他的易感期反應!
可以說自他出差到現在,除了上回限于體外的短期标記,已經有差不多一年,項廷開沒有過任何性.事。
鑒于他93%依賴度和數次手術治療的事實,加上一年來居然隻完成一次草率且并不親密的房事,婚配中心有理由懷疑,在不受控的欲望和理性的多回戰争中,項廷開忍着、鬥着,成了單向依賴症患者典範,逐漸六根清淨,總體向痿。
安韻本來也是這麼想的。
但在這一瞬間,她又猛地回想起從前那些混亂片段,本能顫手,抵住他的身體。
項廷開沒吃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大腦一空,直接抱着人壓下床,含住那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