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當然不會這麼說，強打精神：“苌楚，接下來我們作什麼？”

正巧段蓄田抱着一摞話本出了鋪子，她兩句話并作一句：“等肇斯行，再回府。”

長生抓狂，啊啊啊啊，它想問的不是這個啊！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長生放棄抵抗，反正現在龍傲天在苌楚身邊，大不了借個氣運。

它翻看龍傲天好感值，一見鐘情的設定仍舊發揮作用，他對苌楚好感條滿格，都不用攻略。

看，苌楚魅力值滿格，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長生驕傲地挺起胸脯。

*

結果，二人半天沒等到肇斯行。

“城北陳記的椒鹽酥如此難買麼，這麼久都沒回來，”沈苌楚熱的不行，掀起帷冒，用手扇了扇，“本想着他比咱們能更快，現在反倒要等他。”

近幾日府裡的丫鬟總說起新開的陳記，點心好吃，尤其椒鹽酥。僅用油酥椒鹽烤制而成，層層酥脆，吃起來有肉香，價格便宜還限量，一人僅一盒，隊伍排得人山人海，午時便清售一空，再買也要等第二天。

沈苌楚對鹹點心頗有興趣，今日出府，計劃順道去排，肇斯行按住她，叫她去買書，他去買點心，兵分兩路，于書鋪門口集合。

這都快到晌午了，卻依舊不見人影。

段蓄田要替她擋住灼熱陽光，卻被沈苌楚輕推開。

沈苌楚不介意他擋，有人擋着她高興，隻是段蓄田體格沒好到哪裡去，擋着擋着熱氣入體中暑，更不好過。

段蓄田有些窘迫，便主動請纓：“小姐留在此處，我去城北看看。”

“一起去，”帷冒下，沈苌楚搖頭，或許是因為太陽過于灼熱，沈苌楚總覺心中慌亂，“我怕出什麼事情。”

是你解決不了的事情。

沈苌楚定定看蓄田一眼，放下帷冒，擡腳鑽入人群中。段蓄田懷抱一捆書趕忙跟上。

*

陳記點心鋪前，肇斯行着淺靛青勁裝，抱臂立于人群外，腰間别兩把樸劍，更長寬厚重一些是他的，另一把輕薄靈巧，是沈苌楚的。

臨走時忘記将劍留給她，此時看未必是壞事。

肇斯行向後退一步，摘劍擡手，劍柄對着立在前面人的肩膀一磕，力道剛好，這位嬌小姐借力擡臂一揮，一掌甩開撲上來的大漢。

小姐驚叫一聲，不可置信的看自己的手掌，剛才這大漢作勢要撲上來搶她手中的椒鹽酥，誰知這肩膀忽然來了力氣，竟甩出一掌。倒在地上的大漢兩眼通紅，“嗖”地爬起，作勢還要搶她手中的點心！

肇斯行劍鞘一甩，照面砸上大漢臉頰，剛爬起來的人直直挺倒，暈厥了過去。

劍鞘回收，完好套在劍上，肇斯行握在手中，輕拂肩膀，

苌楚嫌他一天到晚穿一身黑悶得慌，親自給她挑的料子闆式，淺靛青雲襴衫，腰間束帶，掐出窄腰，的确顯得人精神不少。

他離這混亂人群極遠，倒不是怕惹上麻煩。

是怕弄髒身上的衣料。

那小姐回頭，眼睛一亮。

剛才幫她的小公子眉眼俊俏，身量寬闊挺拔，绾髻旁繞一周三股長生辮，牙白發帶垂立，搭在肩膀，她臉頰通紅，移不開眼。

她珊珊地向人行禮：“小女子顧夢堯，多謝公子搭救。”

肇斯行點頭，并未多言，目不轉睛盯着陳記點心鋪前。

今日不巧，撞上鬧事的，新開的陳記對面有一家廣記，因其搶了生意，分外眼紅，挑今日打砸鬧事，不光砸店鋪，還搶排買人手中糕點，鬧做一團，可謂雞犬不甯。

糕點大抵是買不成了，隻是想到沈苌楚好奇希冀，肇斯行将要轉身的腳步一頓，颔首同顧小姐道：“看顧小姐排買到了椒鹽酥，可否讓我一份，在下願用奉兩倍價格購買。”

“當然可以！若小公子喜歡，”顧小姐臉頰又一紅，沒想到小公子不光身手了得，言行亦彬彬有禮，她将油紙塞進肇斯行懷中，“若小公子喜歡，可全數給你。”

肇斯行搖頭，将兩包疊放一起的油紙包拆走一份，附銀兩再重新送回顧夢堯手中：“一包便可，姑娘盡快離開，注意安全。”

可正當他轉身要走時，暈厥在地上的大漢轉醒，口中“哇呀呀呀”，手握石塊，要照他額頭砸去！

“作什麼呢！”

清脆俏麗聲音從人群外炸出，沈苌楚見大漢要砸肇斯行，快速從段蓄田懷中取一本書，手腕一轉，書冊旋轉平飛，徑直打折大漢手腕。

她幾步輕跳，向肇斯行揮手：“将劍扔過來！”

她帷冒翻起，露出一抹嬌俏，眉頭輕擰，眸色冷冷。肇斯行笑，大漢手中一塊石頭而已，對他算不上什麼。

可苌楚從來是睚眦必究，有仇必報。

沈小姐手癢，今日不想用樁子鍛體。

肇斯行笑着甩出輕劍，見沈苌楚接穩，也不再藏拙，提劍款款走入人群中。

她若想練劍，陪她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