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死在外面!”李奶奶沖上去打歸渺一巴掌。
歸渺被打了個踉跄。
“你打她幹什麼!?”宋有瑜一把推開李奶奶,護着歸渺。
歸青路快步上前接住李奶奶,沉着臉低吼:“阿姨!”
鐘玉汝雙手撐開擋在宋有瑜身前。
歸渺推開宋有瑜,上下打量歸青路。
歸青路和她長得很像,眼睛、鼻子和嘴最像她。
歸青路也在打量歸渺,比起親情,疑惑和憤怒更多。
他的疑惑不是來自于愛,而是源于人想知道自己到底從哪兒的本性。
人類不遺餘力地研究基因、研究曆史的目的之一,就是想知道我們來自于哪裡,人類又是從何處如何誕生。
歸青路知道自己在一個驚雷霹靂的晚上出生,也知道在那個驚雷霹靂的晚上,他失去了母親,也失去了父親。
現在母親出現了,疑惑解決了,但他的憤怒隐藏在疑問之下。
“為什麼回來?”
“我倒是沒想到李之途居然沒把你淹死。”歸渺驚比喜多,帶着不可置信,聽不出來有多少母子情誼。
“你個沒心沒肺的畜生!”李奶奶憤怒與悲喜交加,“我們沒房沒地沒錢!”
“放心,我不是來跟你搶歸...青路的。”歸渺剛知道歸青路的名字,念不太順口,“我隻是談戀愛結婚,恰好談到瑜姐的...前夫,不過現在...”
鐘冰瑞拍桌子蹭地站起來:“你想離婚!?”
歸渺沒想離婚,但是今天宋有瑜說的她也要考慮。
和鐘冰瑞相處的過程中,她發現這個男人雖然沖動,但是對朋友和不認識的人都很友善,甚至有些軟弱。
人對家裡人總是兇一些,她能理解。
她在社會上打拼了太久,不想再一個人過着了。
“離不離婚,等我想好了再和你說。”歸渺拉着宋有瑜,“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我許你走了!?”鐘冰瑞怒氣沖沖。
歸渺比他反應還大,指着他怼上去:“你敢動手有種晚上别睡覺!不然老娘一刀砍了你!”
鐘冰瑞居然被吓住了,沒相持就坐在沙發上,埋頭抽煙。
歸渺雖然比宋有瑜高,但是個瘦弱的女人,和人高馬大的鐘冰瑞比起來,體型上不占優勢。
鐘玉汝感到驚奇,鐘冰瑞竟然被這麼一個瘦弱的阿姨吓住了!?
這一瞬間鐘玉汝覺得,人不是靠外表來區分強弱,而是靠内心。
内心強大的人無論外表如何,他們都不會輕易被外界影響。
歸渺和宋有瑜從歸青路和李奶奶之間過去。
“你也别回家了!”李奶奶擡頭,氣這個不孝順的女兒,“一回家就惹事!”
“放心,我也不是故意回來的,真是不小心才到這兒的。”歸渺沒看李之途,她轉身擡頭看歸青路。
歸青路出生她都沒看過他一眼,找機會就跑了。
“找時間聊聊?”對這個孩子,那天她跑的時候是有些内疚,但十幾年過去了,内疚早就被慶幸所取代,現在看到歸青路,好奇居多。
一個沒爹沒媽的孩子,在那樣一個環境裡居然能好好長大,而且還讀了高中,真是不可思議。
像她!
都是不會被環境打倒的人。
“沒什麼可聊的。”
就那麼一會兒歸青路就明白了,歸渺是隻為自己而活的人。
她抛棄他是為了她自己能活的更好。
“行,不聊也可以。”歸渺叫了聲媽,對李之途說,“缺錢了找我,你護我長大,還把歸青路帶長大,讓他讀書,隻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内,想幫的我都會幫的。”
李之途聽到錢,無奈多于憤怒,像漏氣的火球,回:“随便你!”
鐘玉汝一直跟着宋有瑜,現在他站在歸青路旁邊。見宋有瑜不理他,鐘玉汝遲疑喊:“...媽,請柬呢?”
宋有瑜說差點忘了,她從包裡把請柬給鐘玉汝,又給鐘玉汝幾百塊錢:“媽結婚了,每個月不能給你太多的錢,法官把你判給了你爸,以後找他要錢用。”
鐘玉汝看了一眼話都不敢說,一直在抽煙的鐘冰瑞,他捏緊了手裡的錢:“...哦。”
人都走光了,李奶奶去睡覺,鐘冰瑞出去不知道做什麼,隻剩歸青路和鐘玉汝。
他倆作業還沒寫完。
一回卧室鐘玉汝就吐槽:“我媽說話可真是...明明是她不要我了,卻把推責任給法官,說是法官把我判給的鐘冰瑞。”
“你知道嗎,歸青路。”鐘玉汝說,“我媽說完話之後,我特别想把錢還給她,但我現在還沒有能力不用她的錢。我把以前的賬也記上,等我工作了就全還她。”
“嗯。”歸青路摟緊鐘玉汝,聞鐘玉汝身上的味道。
他聽出來鐘玉汝的傷心,其實歸青路心裡也不平靜。
歸青路抱着鐘玉汝倒在床上:“至少宋阿姨會盡一個母親的基本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