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青第一次見到秦柏言露出這樣的神情,他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這樣的情緒。
好像語氣有點怪怪的。
但也可能隻是自己多心。
青年眨眨眼,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但他知道,必然要否認“秦先生老”這個觀點。
于是他張了張唇:“您不老。”
他不清楚秦柏言大概是幾歲,但按照秦氏掌權人這個身份來推算,必然是需要一點年齡加成的。
看臉的話,他完全判斷不出來,因為秦先生......看着就是兇兇的,但又很好看,好看的兇男人,老不老無從判斷。
“那為什麼用‘您’?”秦柏言顯然并不想輕易的跳過這個有關他“老不老”的話題,繼續詢問。
“因為尊...尊重您。”差點就要說成“尊敬”了。
“尊老嗎?”男人的眉頭輕輕往上擡了擡。
青年那雙亮晶晶的杏眼微閃,将綿軟的兩片唇瓣輕輕抿了抿,有些語塞。
大腦跟着卡殼。
然後......卡殼的大腦開始不正常的運作。
“也可能是‘愛幼’。”
哇,老天。
在說什麼啊,沈時青!
青年的神情肉眼可見的變得窘迫,語氣裡也滿是懊惱:“對不起...秦先生......”
秦柏言并沒有回話。
他不由将腦袋又往下砸了一點,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
大概又過了幾秒。
“小沈先生,你吃了我的甜品,我吃了你做的小番茄。”秦柏言開口,隻是說的内容,叫人不解。
沈時青将低垂的腦袋稍稍擡起一點。
男人的眸光灼熱,似乎要穿透他身上的T恤。
“我們可以不要這麼生分。”
終于,話語被補全。
原來前一句隻是點綴。
的确,他和秦先生總是有種至親至疏的感覺。
明明昨晚躺在一張床上睡覺呢,說話還“您來您去”的。
隻是他這樣的出發點也隻是想着不會冒犯秦先生。
但他又早就冒犯到人家床上去了......
的确是怪怪的。
“好......”他弱弱出聲答應。
“嗯。”秦柏言話鋒一轉,“我幫你把沈錦年的聯系方式删除了,他的問題還有沈家的問題,我會解決。”
簡簡單單四個字。
“我會解決”。
卻給了沈時青莫大的安全感。
“謝謝您......” 您字的發音咬到一半,沈時青緊急撤回,“秦...秦先生。”
秦柏言低眸,叉起一小塊紅絲絨品嘗:“味道的确不錯,你會做這個麼?”
“在甜品店有學,但還沒自己做過。”自己做學徒也不過才一周有餘,好多技能還在開發中。
“這樣。”秦柏言又嘗了一小口,“明天休息麼?”
沈時青将男人的動作都看在眼裡:“休息的,後天開始上班。”
秦先生大概是喜歡紅絲絨的味道的,但對夾層的奶油似乎有刻意避開,大概是覺得奶油有點太膩了。
男人點點頭,沒再言語。
沈時青又吃了好幾口樹莓蛋糕,吃的肚子有些撐才作罷。
已經快十點,他匆匆回房洗澡。
隻是洗完澡後,他看着自己沒有枕頭的大床,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昨晚因為害怕,他自己背着枕頭上了三樓,白天忘了把枕頭拿回來。
所以青年在洗漱完後,還是有些冒昧的敲響了三樓秦柏言的卧房。
還好,秦先生還沒睡,很快便作出了回應:“請進。”
青年将銅質把手擰開,緩緩走進寬敞的卧室。
卧室門正對着的是隔斷外層的一處休息區,一套典雅的木質家居和複古地毯旁,擺着一些深綠的精緻盆栽。
牆上的壁龛裡還置着幾幅鮮花标本與一些古書籍。
還有一件巨大的玉雕亭山尤為引人注目。
沈時青頭一次見到這麼栩栩如生的玉雕,不由多看了幾眼。
但很快轉過眸,望向了卧室隔斷裡側的大床。
秦柏言已經躺在床上,後背倚在枕前,低眸看着眼前翻開的書:“來了。”
男人隻躺在大床的右側,将左側的空間全然空了出來。
這個場面和這句話......
沈時青怎麼看都像是秦先生在等他來,然後關燈睡覺。
但他又不知道會不會是自己過分解讀。
所以遲遲沒有邁開步子向前,也沒有開口說話。
秦柏言的視線依舊落在紙上那幾行簡體印刷的字上,騰出一隻手,将身邊的被子掀開一角。
偌大的空間裡,隻有被單與床罩摩挲而出的細碎聲響。
再無其他。
沈時青忽而想起不久之前。
他也對秦先生做過這樣的動作。
難怪從前秦先生問他是不是在邀請自己,原來這個動作的暗示意味這麼強。
他思考着,覺得秦先生邀請自己倒是不至于,可能是以為今晚自己還要在這睡吧。
于是在原地躊躇了幾秒後。
緩緩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