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之前莫名其妙被揍了一頓,對林翊久的印象極差,早就暗自把對方歸類成了嚣張撥扈、不學無術的富二代。
此刻聽傅予安說完往事,他不由得感慨道:“啧,沒想到這位林大少爺,人還不錯啊。”
在狐族眼中,知恩圖報是非常可貴的品質。
傅予安連忙點頭:“林翊久外表看起來玩世不恭,實際上很聰明,又講義氣,絕對是個可靠的朋友。”
“因為我之前救過他,所以上次他誤以為我被欺負……才會那麼激動。”
他頓了頓,又故作輕松地提議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之後可以介紹你們倆認識,交個朋友。你們一個是娛樂公司老闆,一個是知名藝人,說不定有機會合作。”
其實傅予安說這麼多,是希望兩人能消除誤會、冰釋前嫌——更重要的是,避免白黎日後再去追究林翊久的責任。
可惜,白黎似乎并不領情。
他坐回床邊,将手臂墊在腦後,随意地往床頭一靠:“免了。”
其實白黎不過是拿林翊久打人事件當個由頭,讓傅予安同意假結婚。現在目的達到,自然懶得再追究。
可是剛剛聽傅予安誇贊林翊久,他總覺得有種煩躁的情緒壓在心中,就像——自己最喜歡的烤雞腿被人搶走了。
白黎撇了傅予安一眼,說道:“我可沒興趣和我老公的暗戀對象當朋友。”
傅予安聽對方如此順口地叫出“老公”兩個字,臉頰泛起紅暈,說話都有些結巴:“你、你……别亂叫啊。”
白黎詫異地問:“連叫聲老公都受不了?你之前怎麼拍的吻戲?”
“……能一樣嗎?”
作為一名合格的演員,傅予安在鏡頭面前絕對不會扭扭捏捏。不論是多麼肉麻的台詞、多麼親密的戲份,隻要導演喊action,他都能一秒入戲。
——可這裡畢竟不是片場,而是在他家、他自己的房間中。
傅予安臉皮薄,面前又是個談不上熟悉的漂亮男人,确實做不到像白黎那般收放自如,張口就喊老公。
“啧啧,”白黎不滿地搖了搖頭,“你這種狀态,外人怎麼會相信我們是新婚夫夫?”
傅予安底氣不足地反駁:“不至于吧……今天我爸媽不就沒起疑心?”
傅予安本就不是粘人的性格,平時看到某些小情侶不分場合地大秀恩愛,像連體嬰一般摟摟抱抱、大親特親……隻覺得替人尴尬的毛病都要犯了。
在他的概念中,夫妻應該像他父母那樣:看起來平平淡淡,偶爾還會拌嘴,實際上飽含着細水長流的溫情。
白黎解釋道:“那是因為你父母了解你,知道你不屬于情感外露的類型。”
“可是大衆并不知道。他們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
所以娛樂圈裡的明星夫妻,即便隻有三分恩愛,在鏡頭前也要表現出十分,生怕被傳出婚姻破裂的消息。
“而且你想想看,我們倆屬于閃婚,正處于如膠似漆的熱戀期。要是彼此客客氣氣,哪裡像是會沖動閃婚的樣子?”
傅予安覺得白黎說的有幾分道理,隻得虛心求教:“那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白黎摸摸下巴,努力克制住上揚的嘴角,一本正經地說:“這樣吧……你先叫聲老公來聽聽。”
“啊?”
傅予安呆站在原地,瞪着眼睛看向白黎,滿臉的不可置信。
“婚後叫老公很正常吧,就當是提前演習。”
見傅予安面露難色,白黎皺眉催促道:“傅予安,我們合約都簽好了,你總得有點契約精神吧。”
可合約裡隻寫着要扮演夫夫,沒說還得叫老公啊……
紅暈從傅予安的臉頰一路蔓延到了脖子和耳朵,他用雙手緊張地摩挲着睡衣下擺,不敢去看白黎的眼睛。
就當是在演戲,演戲——傅予安不斷自我催眠,想象自己和白黎正在飾演一對新婚夫夫。
他張開嘴,聲音發顫:“老、老公……”
房間靜了下來,一時間隻有傅予安急促的呼吸聲。
“看着我,”白黎聲音裡滿是蠱惑的味道,“大點聲。”
傅予安僵硬地轉過頭,眼睛正撞上白黎攝人心魄的雙眸。對方的目光如有實質,由上到下地打量着,讓傅予安覺得自己從内到外都被徹底看透了。
他咬咬牙,提高音量,又叫了一遍:“老公。”
白黎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抱着手臂點評道:“勉勉強強。”
“呼……”傅予安胸膛還在起伏,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膚全都染上了一層暧昧的粉紅色,整個人像是一顆熟透的桃子。
這到底是什麼羞恥play啊?
沒想到私下裡叫白黎一聲“老公”,比他之前被幾台攝影機、幾十個工作人員盯着拍吻戲時,還要尴尬和緊張。
……難道是因為長期當配角,許久沒拍過情感濃烈的親密戲份,他已經變得拘謹、放不開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傅予安不由得擔憂起來。
白黎見傅予安垂着頭,隻覺得有趣,湊過去戳了戳他的臉頰:“親親老公,你好容易害羞啊。”
傅予安:“……”
可等他冷靜下來,突然覺得不對勁。
娛樂圈那幾對知名的夫妻,提起對方要麼叫名字、要麼叫某某老師,很少有在公開場合膩膩歪歪互相叫老公老婆的。
所以他完全沒必要叫白黎老公啊!
傅予安仰起頭,瞪着白黎:“你是不是在耍我呀?我直接叫你白黎,或者白老師不行嗎?”
“可是我不喜歡叫老師,”白黎理直氣壯地說,“圈裡不論見誰都叫一聲老師,都叫濫了,太沒創意。”
傅予安争辯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同意叫老公,實在肉麻。”
白黎思索了幾秒,說:“不想互叫老公也沒關系,但總得有個昵稱吧。不然——我就叫你圓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