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一愣,沒想到晏殊馳會這樣說。
但考慮到個人體質不同,有些人在暈船時症狀比較嚴重,甚至可能引起眼部供血不足,從而造成視物模糊。
當一個人在陌生環境視覺受到影響時,的确可能會因此感到不安或恐懼。
而一同出行的這些人,隻有自己跟殊馳最親近。他依賴自己也是正常的。
于是鐘意趕緊收起相機,讓晏殊馳輕輕地靠在她肩頭上。
鄭離亭從包裡翻出一瓶水遞給她,“看他這樣子挺嚴重的,先喝點水吧。”
鐘意接過,将瓶蓋擰開遞給晏殊馳。
原本緊閉雙目的人,此時将頭從鐘意肩上擡起,微微後仰,動作緩慢地吞了口水。
但此時海浪驟然翻湧,将船身颠了一下,驟然打亂了晏殊馳喝水的節奏。
那瓶還剩三分之二的水猛地上湧,一股腦地從瓶中溢了出來。
透明的水柱如沒擰緊的花灑一般,紛紛沿着他下巴跌落,又在他喉結分明的頸上繞了一圈,然後濕哒哒地澆在晏殊馳勁瘦的胸膛上。
十月的懷城溫度居高不下,晏殊馳今天穿的,仍是夏日清涼單薄的白T恤。如今那白T被水一澆透,便隐約映出幾分單薄布料下的緊繃線條。
不知為何,鐘意看着他這副脆弱狼狽的濕衣模樣,突然有幾分心驚肉跳的感覺。
回過神來,她趕緊拿紙給晏殊馳擦了擦。
“沒事吧?”
晏殊馳被嗆了幾下,此時咳得面頸處的紅暈如巒疊嶂地綿延起來。
“沒......沒事。”
待咳聲平息,他将水瓶擰緊,又像剛才那樣,倒在鐘意的肩上閉目養神。
随着船身微微搖晃,一束炙熱的陽光從外間折射進來,剛好落在晏殊馳緊閉的雙眸之上。
他似是被這光晃得不舒服,下意識将頭往鐘意那邊側了側,以此躲避那束惱人的光暈。
但他閉着眼,完全沒注意到他此時和鐘意的距離太近了,近到他下一輪呼吸彌散出來的熱氣盡數噴灑在鐘意頸側。
那股熱氣燙得她渾身一震,連她四肢百骸都竄上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戰栗。
這種感覺,讓鐘意腦子有過片刻放空。
畢竟她二十三年以來,從未跟異性有過這麼親密的接觸。哪怕殊馳才十九歲,比她小了好幾歲,但到底是個成年男性,鐘意很難不為所動。
可等她身上的僵硬漸漸褪去,冷靜想想,這是殊馳,又不是别人,她有什麼好不自在的呢?
于是鐘意又逐漸放松下來,甚至她還低頭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是為了躲避陽光才會猛然靠近後,鐘意甚至還伸手替他擋了擋那陽光。
獲得蔭蔽後,晏殊馳果然不再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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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船行駛了大約二十分鐘,終于在西貝碼頭靠岸。
船上乘客紛紛擁擠着下船。
但晏殊馳不舒服,鐘意他們便沒跟人擠,而是老老實實地在座位上等着,等滿船人都下的差不多後,他們才扶着晏殊馳下船。
當腳踏在平穩的地面後,晏殊馳臉色好了不少。
但鐘意看他還是有些無力,便關心地問:“還好嗎,殊馳。要不要去島上地醫院看看?”
晏殊馳沖她安撫一笑,“沒事了,姐姐,一下地我就好多了。等會酒店放完行李就應該差不多了。”
“那行吧,如果有不舒服的,要趕緊告訴我們。”
“嗯,我知道的。”
語罷,霍淩薇和鄭離亭各叫了輛車,五人打算先回酒店放行李,順便休整一下。
之前的攻略都是霍淩薇做的,酒店自然也是她定的。
因為是來島上旅行,所以霍淩薇并沒有訂酒店,而是訂了頗具當地風情和特色的民宿,而且地址近海,風光尤其好。
在做攻略的時候,她征求了大家的意見,統共訂了三間房。
她和鐘意自然是要一起睡的,霍淩舟則表示願意跟晏殊馳一間。至于鄭離亭,一開始她做攻略時根本就沒把他算進來。
還是後來他主動提議要去,霍淩薇才臨時又給他訂了一間房。
不過就算他一開始就說要去,以他龜毛的性格和平日裡的消費水平,也不像是會跟人擠一間房的樣子。
所以他理所當然地一個人住。
剛踏進這家清溪民宿的瞬間,一股木質清香混着當地獨有的特色花草氣息撲面而來,缭繞在人周身,令人如同置身山林般心曠神怡。
再看民宿内裡裝飾布置,在簡約雅緻的同時,還兼顧了當地海島的文化元素,有種輕巧自然的人文氣息,鐘意頃刻間便喜歡上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