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格外平靜,無波無瀾,可卻莫名能讓人覺着膽寒。
雲姝受寵若驚地低頭看向自己被握住的手,眼尾的微紅蔓延去了臉頰。
“夫君放心,妾身無事。”
瞧着這郎情妾意的一幕,江子衍嫉妒得快要發瘋。
他死死盯着二人交疊的手,他不明白為何,雲姝明明是他的,分明差一點就能嫁給他了,可卻硬生生被岑祁搶了去。
他原本想着,若岑祁當真待她好,她能過得舒心,他是可以放手的,可事實并非如此。
岑祁根本不在意她,反而對她如此冷眼,可她竟然覺着這個強盜待她好?!
江子衍頓了頓,一雙發紅的眼緊緊看向岑祁:“你不愛她,為何一定要困住她?你把她當成什麼?”
“你又不是非她不可,為何就不能放過她?!”
“哦?”岑祁冷笑一聲,“江二公子怎知,我不是非她不可?”
“再說了,我同阿姝感情深厚,倒是不知江二公子是從何處聽來的風言風語,來此同我夫人挑撥離間,說我夫妻二人感情不和?”
“感情深厚?”江子衍嗤笑一聲,明顯不信。
他此時早已忘了岑祁的身份,忘了尊卑有序,忘了他手握重權,捏死整個江家就同捏死螞蟻一般簡單。
現如今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想要奪回雲姝。
雲姝并未注意到江子衍異樣的神色,拉着岑祁的手輕輕動了動,仰着小臉,眼中隻有他一人:“夫君怎麼有空過來?”
“自然是來接阿姝回家。”岑祁神色自若地開口,嗓音清冽婉轉,平白讓雲姝聽得手心發熱。
“嗯,夫君記挂着妾身,妾身很是歡喜。”
岑祁唇角微微勾起,好整以暇地擡眼看向江子衍:“江二公子可還有何指教?”
江子衍沉默着,随即似是想起了什麼,輕笑一聲,竟似是又恢複了那副溫潤公子彬彬有禮的模樣:“在下還有要事,便先告辭了。”
說罷,他轉身便走,任誰也未注意到他離開時眼中閃過的幾分狠厲。
朝顔從地上爬起身,恭恭敬敬沖岑祁行了一禮,不悅道:“這江二公子方才當真是吓人。”
“你可有受傷?”方才變故太多,以至于雲姝現在才來得及詢問朝顔,面容滿是急切。
“夫人放心,奴婢無事。”朝顔笑了笑。
岑祁不動聲色地松開了方才還握着雲姝的手,道:“今日可待夠了?”
雲姝愣了愣,道:“嗯……夫君可否再等我片刻,很快的,妾身去取一樣東西。”
“嗯。”岑祁眯眼看着她,應了一聲。
話音落下,雲姝忙小跑着入府,待出來時,懷裡抱着一隻毛色純白的小團子,眼眸亮晶晶的,滿是期待。
“夫君,妾身想将它帶回去養着。”
岑祁淡淡瞥了一眼那隻小狸奴,而後眼神輕飄飄地掃過雲姝:“你倒是懂得先斬後奏。”
“妾身并無旁意。”雲姝神色僵了僵,“若夫君不喜,妾身将它放回去便好。”
男人嗤笑一聲:“我何時說過不讓你養?”
聞言,雲姝眼睫輕顫,本黯淡下來的眸子又重新亮了起來,似是閃着細碎的光:“那夫君可是答應了?”
“嗯。”
得到肯定的答複,雲姝喜上眉梢,岑祁靜靜看着她這副模樣,竟怔愣了片刻。
“那夫君,咱們回去罷。”
“嗯。”
輿内,雲姝逗弄着懷裡的小狸奴,時不時擡眼偷偷看向岑祁。
他合着眼,似是在小憩,可眉心依然微微蹙起,似是有何化不開的心事。
雲姝靜靜看着他,不自覺地便出了神。
男人忽然掀開眼簾淡淡地盯着她:“夫人在看什麼?”
雲姝立馬便同受了驚的小鹿般收回目光,垂下腦袋不好意地笑笑:“沒看什麼,就是覺着,夫君似乎有心事。”
“嗯?何出此言?”岑祁倒也并未拆她台,此時瞧着極為有耐心,竟真坐直了身子,等着她的下文。
“夫君哪怕入夢時,眉心都未舒展過。”雲姝緩緩說着,見懷中的小團子動了動,又道,“夫君,咱們給它起個名字罷?”
“名字?”岑祁眉梢微挑,順着她的話,思索一番才道,“便叫梨花罷。”
“好,就叫梨花!”雲姝笑着擡手摸了摸梨花的腦袋,“聽見了嗎?往後你就叫梨花!”
梨花在雲姝手心蹭了蹭,睜大了眼睛好奇地觀察着四周。
她看向岑祁,輕聲道:“夫君,今日多謝你。”
“謝我什麼?”岑祁漫不經心地看着她。
“謝夫君來接我,也謝夫君接納小梨花。”雲姝笑眼瑩瑩地望着他,聲音婉轉。
岑祁盯着她看了一陣,視線落在她手腕上還戴着的白玉镯子上:“既要謝我,沒誠意怎麼行?”
聞言,雲姝眨眨眼,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誠意……
正苦惱着,她的視線落在了岑祁腰間一隻陳舊的香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