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我?”雲姝微微蹙眉,想起上次同江子衍在街上聊了幾句後,岑祁發怒的模樣,登時便歇了心思,“不見,便說我在午睡。”
“這……”侍女顯然有些為難,苦惱道,“可江二公子說,今日若見不到姑娘便不走了,姑娘同他到底是有過婚約的,如今嫁了人,若是傳些閑言碎語出去終究不好。”
聞言,雲姝面色難看了幾分。
此言說得倒也在理,若旁人知曉她曾經的婚約對象在她回府這日,特地跑來待了一天,那不知會被傳成什麼樣子。
思緒到此,她歎了一口氣,終是點了頭,随着這侍女去了前廳。
見她過來,江子衍一下子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姝兒……”
“咳咳!”江子衍還未來得及再說什麼,雲睦便忙打斷,眼神中含着幾分警告。
江子衍頓了頓,改口道:“二姑娘。”
雲姝隻颔首示意,淡淡道:“江二公子今日前來,有何貴幹?”
“我……我來看看你。”江子衍明顯有話想說,但礙于此處人多不敢開口。
雲姝瞥了他一眼:“既看也看了,江二公子無事,便早些回罷,我送你出去。”
說罷,她便率先擡腳往外走。
見此情形,江子衍哪怕當真不想走,也隻得跟上。
“姝兒,你近日過得如何?他待你可好?”
雲姝面上無甚反應:“我挺好的,夫君除夕陪我一起守歲,一起放了煙花。”
“胡說!除夕那日岑祁分明入了宮!”江子衍有些急,聲量大了幾分,但好在周遭并無旁人,無人聽見。
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微微垂下頭,語氣輕了幾分:“他分明待你不好。”
“他待我好。”雲姝執拗地看着他,“夫君入宮隻是強權在上不得已罷了。”
“姝兒,你還要這般騙自己嗎?”江子衍滿眼痛心,“你可知我瞧你如今過得這般難,我有多心疼?若你當初嫁的是我,何至于……”
“江子衍!”雲姝厲聲打斷了他,眼眸中的氣憤和倔強不容忽視,“慎言。”
話音落下,周遭靜了良久。
雲姝收回目光,擡腳率先到了大門前:“你走罷。”
江子衍拳頭捏緊,絲毫沒有就此離開的意思:“好,你說他入宮是不得已,那今日他為何沒有陪你回府?”
“他根本不在意你,你明白嗎?”
不在意……
雲姝自己又何嘗不知?她切身體會,感觸自是比江子衍輕飄飄的一句話來得要深。
可此時這番話從旁人口中說出來,反而讓她更為痛心。
原來連旁人都能瞧出來,岑祁不在意她。
那趙今宜應當很得意罷?
“姝兒。”見她愣神,江子衍放輕了語氣,微微福身,“你若想,你若願意,我可以想法子讓你們二人和離,然後我帶你走,你再也不見他,再也不要聽這些賤民嚼舌根子。”
“我們去一個沒人識得的地方,我娶你,可好?”
雲姝雙眼微微發紅,掀起眼簾看向江子衍,眸中卻并未有絲毫的動容。
“江子衍,我們從未開始過,我已經嫁人了,夫君待我很好,我現在過得很好。”
“什麼?”江子衍眉心蹙起,不悅道,“你以為你幾句話我就能信?”
畢竟他如今已同恒王搭上了線,消息自是靈通。
岑祁除夕在宮裡待了一整晚的消息絕對可靠,所以,是雲姝在撒謊。
江子衍并不理解,她分明過得不好,卻還要強裝幸福。
為何?分明随他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雲姝執拗地看着他:“你往後,莫要再來糾纏我了。”
“姝兒……”江子衍怔愣片刻,呼吸沉了幾分,眸子微暗,“什麼叫我糾纏你?”
“明明應當成婚的是我們,你應當成為我的妻子!你當時可是應了的!”
“江二公子,還請你對我們夫人放尊重點!”朝顔有些看不下去了,氣道。
雲姝眼睫輕顫,擺手制止了朝顔,擡頭看向江子衍,輕聲道:“你到底沒有下聘,不存在我應當嫁給你這個說法。”
“我再說一次,我們從未開始過。”
“雲姝,你什麼意思?”江子衍臉色冷了下來,情緒略有些激動地伸手抓住了她的肩頭,“你敢說你對我沒有半分動心?!”
見他忽然發怒,雲姝被吓了一跳,忙掙紮着躲開,“我已經嫁人了,咱們終究有緣無分。”
朝顔忙将雲姝護在身後,急道:“你再這樣對我們夫人動手動腳,我可就叫人了!”
誰知,江子衍絲毫未将朝顔放在眼中,隻一擡手便将其推倒在地,盯着雲姝的眼神近乎瘋狂:“姝兒,我不在意的,哪怕你嫁過人我也不在意,我不介意你曾經有過别人!”
說着,他又要上前。
可此時在身後不遠處,傳來一道冰冷刺骨的聲音:“沒想到江家二公子竟有如此癖好,喜歡追着我夫人跑。”
話音落下,江子衍的動作僵在了半空。
雲姝一怔,轉頭看去,便見岑祁不知何時在台階下站定,身後是熟悉的那車頭上挂着穗子的馬車。
“夫君?”
岑祁擡腳上前攔在了江子衍身前,輕輕拉住了雲姝的手:“夫人,他可有對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