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雲姝神色微變,小臉白了幾分,擡頭望向岑祁:“妾身是瞧着春華苑光秃秃的,便想種些花花草草……”
“我問的是,你為何種杜鵑花?”岑祁聲音冷了幾分。
“杜鵑花……怎麼了嗎?”雲姝茫然望着他,又答道,“妾身自小便喜杜鵑。”
“你可知,明陽方才花粉症發作,差點就沒命了。”岑祁眯了眯眼,“自來過春華苑,她便倒下了,你可是故意?”
“妾身不是。”雲姝眼睫輕顫,連忙解釋,“妾身怎知明陽公主對杜鵑花過敏,又怎知她會忽然來春華苑?再者,現在杜鵑還未開花……”
“你敢頂嘴?”岑祁眸色微暗,語氣平靜,卻帶着不容置喙的威壓,令人脊背發涼。
雲姝怔怔地望着岑祁,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很快她回過神,微低下頭,一雙眼很快便紅了,泛着晶瑩的光:“妾身不敢。”
周身的壓迫感淡了幾分。
雲姝腦袋一片空白,隻聽岑祁那平靜得毫無波瀾的嗓音停頓片刻後,又再次響起:“你既如此拈酸吃醋,狹隘善妒,那這些花兒,便不必留了。”
“來人,全毀了丢出去。”
雲姝心底一涼,擡眼間便見周遭的下人面面相觑,而後紛紛動了起來,往花圃走去。
她慌了神,忙望向岑祁,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夫君,不要丢。”
岑祁隻垂眼淡淡盯着她,無甚反應,她隻能眼睜睜瞧着方才悉心種下的花兒被連根拔起帶走,就連花盆裡的都未放過。
她眸子濕漉漉的,眼睛紅得吓人,哽咽着一聲聲地哀求他。
可對此,岑祁不為所動,神色無波無瀾。
待到春華苑又變回了那副光秃秃的模樣,他才出聲:“若日後明陽過來因你的花兒出了事兒,幾條命都不夠你賠的。”
話音落下,他便轉過身,帶着人大步離開了春華苑。
周遭被弄得很是淩亂,下人們依着岑祁的意思折騰完便縮在一旁不敢吭聲。
片刻,她們還是上前,在雲姝跟前跪下:“夫人,這是主君的意思,奴婢不敢不從命!”
雲姝毫無生氣的眸子漸漸有了神,看向她們扯了扯嘴角:“不怪你們。”
“怪我,怪我非要種這杜鵑花,非要同主君頂嘴,怪我心存妄念,毫無自知之明。”
“夫人,您莫要這樣。”朝顔眼中滿是心疼,“主君怎能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就責怪夫人!”
雲姝拉了她一下,不讓她繼續說下來:“是我不好,不該忘了自己的身份,頂撞夫主。”
是啊,岑祁這樣的人,豈能容她胡亂叫闆?
他說什麼,那便是什麼。
橫豎他本就是一個能将白說成黑的人,否則當今也不會有那麼多無辜枉死的好官了。
這一整晚,雲姝都十分沉默,或是呆呆望着窗外,又或者盯着那枝梅,一坐就是許久。
朝顔心底也是擔憂,自從入府,雲姝似乎就未真正開心過了。
她思索一番,拉着芙蕖走到一旁:“今夜我來守罷,明日你看着點兒夫人,我回一趟雲府。”
“你去雲府做甚?”芙蕖眨眨眼,連忙問。
“夫人唯一的愛好便是撫琴,我去将她的琴取過來,不若總是這般,我心裡也不是滋味兒。”朝顔說着,又看了一眼不遠處坐着發愣的雲姝。
芙蕖點點頭:“也好,你放心去,我會看好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