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考試才不過過了三個時辰而已,交卷的是誰?快把那卷子拿來看看。”
小厮畢恭畢敬的回答,
“交卷的考生一位名叫許玉安,另一位叫吳南初,答卷已經在送來的路上了。”
他們待着的地方離考點距離不遠不近,約莫一刻鐘的功夫也就到了。
幾個考官大喜,
“竟然有兩人?今年的考生可真是人才輩出啊……”
莫長安懶洋洋的坐在正位看着幾個激動不已的老頭,不鹹不淡的在旁邊說風涼話:
“不就是交卷交的快點,拼點手速而已,又怎的知道不是自甘堕落自己放棄的人。年紀大了也不知道穩重點……”
幾個剛剛還激動的站起來的考官被這話說的又默默坐了回去,面對這個王爺他們一向是不敢怒也不敢言,幾個人又回到了剛剛那種沉默的狀态。
莫長安心底嫌棄他們這一副活死人的樣子,自己兩三步走到内室躲到冰盆旁邊吃葡萄去了。
走到沒人的地方,莫長安悄悄偏頭嘀咕,
“許玉安,又是他……難道瞎貓碰上死耗子,本王随手抓了一個就是個厲害的?”
看到莫長安走了,幾個剛剛還不說話的考官立馬交頭接耳的攀談起來,
“王兄,今年的考題大多是您提筆,往年的考生遇到您那可是叫苦不疊啊,今年竟然能碰到兩個交卷子這麼快的人,我們可都想要大開眼界一把哈哈……”
“是啊,上次王兄出題别說提前交卷,就是到了最後趕也趕不走的考生也是有的,今年說不準真出了幾個人才也未可知啊。”
“這吳南初沒聽說過,但這許玉安莫不是上次王爺提及的許家郎?這……”
話雖未盡,意思卻明了。
幾個人面面相觑,心中各自也有幾分疑慮。
王貞端端正正的坐在墊子上,年過半百的老者背脊卻還如松柏一樣筆直,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須,
“各位不用擔心,上次莫小王爺與許公子見面時老朽也在,兩人并沒有說什麼,王爺也隻是一時興起,看了兩眼就命人退下了。”
這話一說,剛剛凝滞的氣氛又重新活絡起來,
“王老多慮了,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是啊,王爺的品行我們還是信得過的,哈哈……”
其餘幾人陸陸續續說了幾句話,考生的考卷就已經送到了跟前,幾人的注意力自然的落回了考卷之上。
“快快呈上來。”
今年的考題有四,每道題都是王貞精心設計而成,引用了不少名文典故,極考驗考生的儲備量和思考能力。
兩張考卷被分别交到了兩邊的考官手上,皆認真看起來。
不過半個時辰便有人拿起一張試卷,
“此人才華橫溢,有經世之才啊——今年榜首已定!”
他們都不是第一次改卷的生手,當然知道這平常的考生是什麼水平,能看過一篇就得出這樣的結論,足以見得此人的才華過人。
另外一邊的幾人起身,拿着另一張試卷,
“哈哈哈,劉兄這話說早了!榜首?不見得吧。我看到的這篇可非尋常心智能作,我看呐,兄台還是看看我這篇再說吧。”
說這就将一沓紙遞過去。
被點名的考官瞪眼,“老夫觀卷少說也有數十年,着篇文章确實當之無愧,你不信?好,我的也給你看看!”
雙方皆是不服氣,兩邊快速的交換了試卷,又安靜的看起來。
又是半個時辰過後。
“這……”
“咳咳……”
兩邊互看一眼,幾番擡頭低頭,最後還是王貞開口,
“這兩份答卷各有千秋,但這考試畢竟不是他們二人的考試,沒必要現在就分出勝負,還是等兩天後再看吧,也許有更好的也說不定。”
“是啊,王老說的對,是我們鑽牛角尖了。”
……
莫長安豎着耳朵聽外面的動靜,幾個貼身的侍從言語不忿,
“那些個老匹夫,在外頭說王爺的壞話呢!真是群吃裡扒外的東西,吃着皇家的飯碗嘴巴還不放幹淨點。”
莫長安看了眼說話的侍女,
“你又是什麼東西,本王的事有你說話的份?”
那名侍女臉色唰的變白,兩股戰戰的跪到地上,出聲求饒:
“王爺贖罪,小的隻是看不慣别人如此議論主子,一時嘴快了些,沒有旁的意思啊……”
莫長安臉色不變,随口道了句“起來吧”,就由着那人繼續侍候,也沒有追究的意思。
心裡想到許玉安被自己抓去私下見面的事情,
“今年的考試皇兄說不必掩蓋姓名,這樣毫不避諱,難道真不怕人與考官勾結,徇私舞弊?”
為他扇扇子的侍女看了眼王爺的臉色,适時回答:
“天子腳下,那些考生自然是不敢造次。再者說這些考官也都是朝廷的老人了,這旁人給的好處再多也肯定比不上皇恩浩蕩,哪裡犯得上去冒這掉腦袋的罪。”
莫長安默默翻了個白眼,皇恩浩蕩?
估計一家三代全在皇兄手底下拘着在吧。
心裡雖這樣想,說出的話卻還是好聽的,
“皇兄一向大方,自然不會有人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