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色的羅馬領,黑色的頭發,燦金色的眼睛,一副幹淨的金絲框眼鏡,年輕的神父将手中的紅茶遞給了客人。
“女士們總是有很多煩惱的,偵探先生。”神父笑着說,他眯起了眼睛,鏡片折射着白花花的日光,“而我等是不能透露任何人的忏悔的。”
名偵探灰色的眼睛從年輕神父的臉上劃過,這個人是個不折不扣的神父,所有的習慣都和他所熟悉的神父一緻。
“您應該很受女士歡迎吧。”福爾摩斯說道,“但是您是不是已經升遷了。”
“何以見得。”黑發神父笑着問道。
“您的旅裝剛剛被燙過,如今就挂在衣帽架上,您的書桌空無一物。”福爾摩斯說道,“我聽聞你前日裡剛被函授文憑。”
神父金色的眼睛看着他的臉,和所有常年久居書齋的人一樣,他的眼睛很幹淨,眼白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而眼睛下面淤積着淡淡的青色,說明他經常在晚上熬夜寫文章。
福爾摩斯知道有不少神學院,不,整個文科學院的學生都有這樣的通病,文章不拖到最後一秒鐘仿佛不會寫一樣。
他的袖口上沾着一點墨水,看上去剛剛寫了一封信,或者是運送行李的便簽。
“這樣啊,”神父笑道,“就像您說的那樣,我要去巴黎。”
“聽上去被委以重任了呢。”華生說道,神父笑了笑,“希望我能夠稱職吧,”他十指交叉放在了膝蓋上,“畢竟是要跟随一位聲名顯赫的大主教呢。”
“做秘書嗎?”福爾摩斯問道。
神父露出了一個吃驚的神情,“是的。”
“主教秘書可是個大有前途的職位。”華生寬慰道,“我覺得您一定會大有作為的。”
“謝謝。”神父說道,“所以檔案館失竊的事情,是和我即将适逢的那位主教有關的吧。”
“是這樣的,”華生說道,“因為丢失的信件,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是克洛德主教多年前寫的。”
神父坐直了身體,露出了一個好奇的神色。
“那封信件不是已經丢失了麼,怎麼知道是誰寫的呢。”神父問道,“而且我聽人說,這種信件是不會留下檢舉者的名字的。”
“一般來說,我們會覺得願意花力氣去做某件事的人會從中多少得到幾分益處,”福爾摩斯說道,他一雙鋒利的灰色眼睛始終落在神父的臉上,像是要從中得到什麼端倪一樣,然而神父表現出的沒有超過一個普通博士生對教廷内部的八卦之外的興緻,“在那之後,克洛德得到了飛速的升遷,所以不免讓人覺得很有意思。”
“所以不會偷信件的小偷已經找到了吧。”神父露出了幾分興奮,“我聽人說二位是從倫敦來的,頗負盛名,案件才發生了兩天,居然就已經找到了小偷麼?”
“小偷不重要。”福爾摩斯說道,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神父的金色眼睛上,神父略微避開了幾分,“他不過是個受人雇傭的老鼠罷了。”福爾摩斯輕聲說道,他的瞳孔略微擴大了幾分,華生熟悉這個神情,這意味着他這個老朋友嗅到了蛛絲馬迹。
華生又轉過頭去看了看這名神父。
“所以說,您已經找到了雇傭他的人咯。”神父看上去雖然對他的逼視感到不滿,但是卻竭力維持着自己的涵養。
“我們找到了一個假名字,很有趣的假名字。”福爾摩斯揮了揮手中的紙條,上面用炭筆塗黑了,顯示出了上一個人在上面一張紙上用力寫過的筆迹。
“水手辛巴達。”
神父被逗笑了。
“還是個很有趣的化名啊。”神父說道,“所以您覺得,我應該為我的上司小心一位冒險家,或者是海員。”
“不排除這種可能。”福爾摩斯說,他伸出了手,抓住了神父的手腕,“我剛剛就很好奇一件事,我年輕的神父。”
“你好像很擅長打八字結啊。”他輕聲說道。
“因為比較牢固啊,”神父收回了手,他的手腕上挂着一枚門鑰匙,上面打着一個嶄新的八字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