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靈真沒和梁恪提前溝通,臨近晚飯的點才回城北。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阮父的笑侃聲:“阿恪,你這都輸我三盤了,這段時間沒練棋吧,棋技怎麼還比之前不好了呢?”
阮母在一旁替兩人添茶水,聞言忍不住駁阮父的話,“阿恪那不是忙,沒聽真真上次回來說呀,公司忙着上市,哪有空摸閑。”
梁恪笑着接話,言辭謙遜,“是我偷懶了,上次就說這次得赢叔叔一回的。”
阮靈真在此時開門進屋。
阮廉清聞言笑起來,将手中棋子丢進棋簍,聽見開門聲擡頭看過來,“真真回來啦。”
梁恪也跟着看過來。
兩人距上次靜園分開,已有近半月沒見。
他肉眼可見的消瘦,有種病容初愈的清癯,頭發應是剛理過,削短利落。
他嘴角微揚,有些局促地站起來,低聲喚她:“真真。”
阮靈真看他一眼,應了聲:“嗯。”各叫了宋予芝和阮廉清聲:“爸,媽。”
兩人暗暗對視一眼,應了聲:“哎。”
宋予芝開口打破僵局,“那就洗手吃飯吧,排骨湯我炖一下午了,肯定好喝。”
說着悄悄對阮廉清使了個眼色,“廉清,你來給我打下手。”
阮廉清立刻得到指訊,從棋桌旁站起身,“哎,好。”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廚房。
阮靈真放下包,去洗手,梁恪摸摸鼻尖,跟着一起去。
水池前,隻有水龍頭“嘩嘩”的淌水聲,阮靈真垂眸打了泡沫,認真洗手。
梁恪站在一邊,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子,神色滿是無措,許久才開口:“真真,你别這樣行麼?”
阮靈真關掉水龍頭,站直了身子。
洗手池上方是一面儀容鏡,兩人身影清晰的落在上面。
看着鏡中那張,她從兒時起就記憶深刻的臉。
脫去青稚,依舊帥氣奪目。
她開口:“梁恪,我那天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視線由鏡中成像轉向現實本體,眼底是清明的冷靜,“我們之間的伴侶之情隻能到這了,隻是伯父伯母和我爸媽還有幾十年的情份,我們隻是退回最初的起點。”
回到互為彼此最忠實的朋友,還沒有任何情感糾葛的時候。
梁恪雙目緩緩泛紅,“怎麼回去?你告訴我怎麼回去?當做一切沒發生過嗎?”
怎麼可能?
他胸腔起伏,不能認同她的言辭,“你能不能相信我,真的,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隻是——”
阮靈真覺得可笑,打斷他,“梁恪,在你的認知裡,什麼叫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呢?沒牽手、沒擁抱、沒接吻,還是沒上床?”
梁恪一時無言,眼眶濕紅更甚,想伸手抓住她,“都沒有,這些都沒有。”
阮靈真避開了他伸來的手,“可感情的離軌不隻有這些,梁恪,思想的遊離也是。”
她不想再和他繼續沒有意義的争辯,側身打算從他與門之間的間隙走出去。
他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握力有些大,阮靈真吃痛皺眉,下意識掙了一下。
意識到自己下手重了,梁恪趕緊松手,神情緊張,“對不起真真。”
抗力忽然消失,阮靈真的手肘撞到身後置物架。
“咣當”一聲響。
阮廉清和宋予芝聞聲急忙前來查看情況,滿臉擔憂,“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