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阮靈真回了城北。
出發前給阮母打了電話,告訴她自己準備出發了。
電話裡充斥的滿是母親對女兒回家的喜悅,說馬上就拉着阮父出門買菜,一定讓她中午到家就吃上最愛吃的飯菜。
阮靈真啟動車子,笑問了聲:“爸爸今天沒出去坐診?”
阮父就職于南臨的一家三甲醫院,心外組帶頭人,周末基本都會去下級醫院義務坐診。
電話裡,阮母喊了阮父一聲,讓他趕緊出來,後笑着回:“這周讓他學生去了,說是也得給年輕人一點機會,他總占着,下一個聖手可出不來。”
阮靈真笑着應了聲,說自己要開車了,回家再說。
阮母連聲說好,囑咐她開車小心。
城北和城南一樣,同屬于老城區,隻不過當初城北被列為了地産規劃區,開發後成了南臨聚集性的居民區,商業交通絲毫不輸市中心。
阮靈真開車并不冒進,一路勻速行駛,時逢佳節,高架上車水馬龍,她在出口處堵了一會兒,進入城北地界時已過十點半。
看一眼時間,心下佩服宋女士的預估能力。
說讓她一回家就吃上可口飯菜,這時間合算下來,她到家是要到午飯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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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父阮母早早買好了菜,阮靈真到家時兩人還在廚房裡忙活。
阮母嫌棄阮父手笨,讓他趕緊出去。
廚房鍋竈聲響的掩蓋,兩人沒聽見開門聲,阮廉清一從廚房出來,就看到站在玄關處換鞋的阮靈真。
“哎呀,真真到了。”說着朝身後廚房喊一聲,“予芝,真真回來了!”
聲落,阮母拿着鍋鏟就從廚房出來了,看見阮靈真後臉上笑容燦爛,“快去洗手,馬上吃飯了。”
阮靈真應好,放下包去洗手間。
出來時,見阮廉清正在收他的棋桌。
她擦幹手,走過去,“待會兒吃完飯,我陪您下一盤?”
阮父平時除了工作,最大的愛好就是下棋,有棋友就出門下,沒棋友就自己在家琢磨。
阮廉清聞言,欣喜應下,“行啊,老張他們今兒跟孩子出去玩了,我正愁沒人陪我下呢。”
阮母端菜上桌,阮父趕緊去幫忙,阮靈真本也想去搭把手,被阮母給攔下了。
“你爸一年到頭,可沒幾回按時着家的,趁此機會讓他多幹幹。”
阮父笑呵呵,連聲應是。
一家三口難得坐一起吃飯,阮母一個勁給阮靈真夾菜,說她最近看起來又瘦了。
随後又道:“我剛看見你帶回來放在冰箱裡的中藥,失眠還沒好啊?”
神情滿是心疼與擔憂。
阮靈真安撫一笑,“沒,好多了,就是普通的保健方子。”
她若是如實回答,怕是又是好一番的折騰。
兩人又該給她想着聯系哪個哪個院的專家了。
聽她這麼說,阮母神色這才放松下來,給她夾一隻雞腿。
“爺爺奶奶之前給你推薦的那個中醫你去看沒?說是号不好約,你回頭要是去讓他倆先給你聯系一下。”
阮靈真完全不記得有這回事,表情茫然,“有嗎?”
阮母嗔怪一笑,“忙傻了吧,爺爺奶奶不是說好幾次了,之前看你吃西藥,兩人還跟着着急來着。”
阮靈真是記得二老着急于她吃西藥,但對于中醫這事兒卻是完全沒印象了。
阮父在一旁接話,“城南漓水街那家,之前你大學那會兒,感冒了好久一直沒好,爺爺不是帶你去過嗎?”
聽到城南漓水街,阮靈真整個人微微一滞,有些不确定,“華椿堂?”
阮父點點頭,“對,就那家,你不是還在那喝了好幾個療程的中藥嗎?”
阮靈真忽然感覺記憶出現了個巨大的裂縫,密不透風的黑匣子,照進來一絲亮光。
難怪之前在靜園聽靳聿珩說醫館地址時覺得有些耳熟。
但她怎麼好像對靳聿珩沒什麼印象?
“上個月我去雲山下鄉義診,還碰到靳老和他家老二呢,父子倆在雲山的名望可不小,門口排隊的鄉親從早到晚就沒斷過,我走的時候,他們還在那呢,說是得駐個半年。”
阮父想起那場景,神色敬佩,“老爺子八十來歲,精氣神兒倒是挺好,在診所一坐就是一天,醫者風骨沒話說。”
阮靈真想起之前在網上看到了言論,說是中西醫是兩套完全不相同的體系,大多西醫并不信任中醫。
笑道:“您也信中醫呢?”
阮父笑起來,“這有什麼不信的,那可是咱老祖宗幾千年的智慧,現如今中西醫結合的醫療手段可不少,效果還是顯著的,道不同,但殊途同歸,都是為治病救人不是?”
阮母聞言,催着兩人趕緊吃飯,難得回家還談工作。
阮父連連應好,也招呼着阮靈真吃飯。
吃完飯,阮靈真如約陪父親下棋。
傳統的圍棋,黑白子在棋盤上有來有回地博弈。
最終還是阮靈真以一子半的劣勢敗下陣來。
兩人各自收棋,阮父笑侃:“你和阿恪兩人這麼多年,棋技是一點沒長進,差一點就能赢我,但就始終差這一點。”
聽到梁恪的名字,阮靈真手下動作停了一下,随後又神态從容地将手中的棋子丢進棋簍。
“長進了的,隻不過您也長進了,所以看起來像是沒長進。”
阮父被她此番說辭惹笑,聊起梁恪來,“阿恪最近忙什麼呢?之前聽他說公司準備上市,怎麼樣了?”
阮靈真撿一顆棋子重新落盤,“嗯,最近就在忙這事。”
阮父點點頭,“有上進心是好事。”說完,擡眸瞄一眼自家女兒,“前兩天,老梁喊我和你媽吃飯,我說等你倆回來了,再一起聚一聚。”
阮靈真垂眸,認真對弈,低低應了聲:“嗯。”
阮父頓了一下,“我看梁家的意思是想聊聊你兩結婚的事,你什麼想法?”
阮靈真神色自若,“暫時還沒想法,我倆都忙,沒做打算。”
阮母将碗筷送進洗碗機,從廚房出來,眸光探詢地看阮父一眼。
後者看着她輕輕搖了搖頭。
沒專注棋局,棋子被收走兩顆。
阮父意識到後,“哎呀”一聲,沒再聊閑,認真下起了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