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以他的體質直接用六笙花的粉末太過勉強,但好歹是留下了一條命,往後仔細養着就是了。”
“是。”綠瞳應道,“尊上臉色不好,可是受了傷?”
“過來。”雲婠婠勾了勾手指。
綠瞳不明所以的走了過去,雲婠婠輕飄飄的勾住她的下颌,軟聲道,“多日不見,綠瞳又好看了不少,可是因為本尊不在的緣故?”
綠瞳立時羞紅了臉,“尊上盡是胡說。”
“好了,不打趣你了,你尋個仔細的好生照顧他,莫要浪費了你家主子的心思。”
“是。”
雲婠婠放開綠瞳,看向閻十七道,“十七,随本尊來。”
重娆殿的主殿裡,雲婠婠剛踏入其間,骨盞微弱的光芒便都聚集到了她的身邊,她淡淡的對着身後的閻十七說道,“将門關上。”
随着門扉緊閉,雲婠婠蓦然吐了血,閻十七将她擁在懷裡,她卻小聲道了句,“除你之外,任何人不準踏入主殿。”
閻十七将雲婠婠抱上軟榻,他握住她的手腕,用魔息替她療傷。
“為何會這樣?”
雲婠婠咳嗽了兩聲,虛弱道,“那魔引香對本尊無甚作用,原本好的七七八八的傷勢,經此一戰,變得傷上加傷。”
“屬下去燃香。”
“嗯,本尊累了,正好歇上一會兒。”
雲婠婠不多時便睡了過去,額間盡是冷汗淋漓,她睡的極不安穩,蒼白的臉色讓閻十七有一瞬間感覺回到了他從九天浮雲阙将她救下來時的場景裡,她當時也像現在這樣,渾身發冷,生息淺薄。
他害怕的握着雲婠婠的手腕,嘴唇不住的顫抖,誰也不知道那七日裡,他有多麼的絕望,若不是雲婠婠還有淺息,還有醒來的希望,他早已經瘋癫了。
他眼眶泛着微紅,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穩住心神,不停的将自己的魔息灌注到她的身體裡,哪怕隻有一點用處,他也甘之如饴。
陰冷肅殺的寒風吹的瑟瑟作響,雲婠婠漸漸從沉睡裡醒來,她神思很快回攏,眼前漫山遍野的骨頭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又回到了那個不知名的骨頭山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隻是在這骨頭山裡,擁有靈智罷了。
沉墨色的衣衫從她眼前拂過,她看着那人越走越遠,順着骨頭山而下,去到了一處泛着死寂薄白的地方,那薄白看着就冷,偶爾散了些,還能看到如冰鏡般的冷凝地界。
雲婠婠就這樣看着,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自己長高了些,也能動了起來。
她懵懂垂首便看見了自己纖細的手臂,如玉凝脂的肌膚像剛剝好的荔枝一般細膩光滑,她伸手不确信的捏了一下,如桃花新粉的紅痕映然眼上。
她這是活了!
她撒歡的在骨頭山上跑着,沖着那如冰鏡般的冷凝地界奔去,寂靜被打破,因震動而落下的骨頭發出“嘩啦”重響,卻依然擋不住她心中的歡喜。
隻是這樣的歡喜不過一瞬,她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向着那處跑去,他們之間的距離一直都沒有變過。
那裡就像是被下了詛咒一般,禁止靠近。
她沉了身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一瞬不瞬的看着那處良久,忽然像是通透了一般,轉身往别處走了去。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骨頭山上,骨頭山再次沉入寂靜。
無聲的靜默裡,唯有她剛才醒來的地方遺落下一瓣陰紅晃晃蕩蕩的往冷凝地界裡飄去。
雲婠婠蓦然從夢魇裡醒來,耳邊傳來了熟悉的水流聲,她渾身酥軟順勢将自己全然靠到了身後之人的身上。
好似同浴過後,她也不再那麼糾結。
閻十七小心翼翼的擁着她,他緊張的想着該如何解釋。
“白磷生于千珩山,輕易不會下山,派人詳查白磷因何落入蚩焰手中。”
“是。”
“還有,蚩焰一事,他們利用獨攬風月的陣法和城主令讓本尊懷疑冷憐眸,幸好查到了蚩焰之流,否則依着本尊的脾性,曼陀城便是又要易主。”
“屬下認為,蚩焰之流暴露的太容易,這裡面或許還有其他的陷阱。”
“此事本尊心中也有疑慮,獨攬風月叫人看着,每日彙報情況,眼下詳查白磷一事才是目前最為重要的事情。”
“是。”
雲婠婠囑咐完事情,才覺得心神疲憊,她有些羨慕别人穿書穿的都是正經情節,知曉前因後果,手握的是有效劇本,而觀她穿書是為了續寫本角色,手握的是無效劇本。
連個陰謀都要自己個兒推敲,這推敲對了,萬幸大吉,這推敲錯了,啧啧啧,幸好她将獎勵換成了重生,不得不說,她這先見之明果然是剛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