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石桌前,手随意的搭在石桌上,指尖規律性的敲擊着桌面,眼裡似有寵溺。
她看着青昱便笑,溫軟酥語更是信手拈來,“我們有多少日沒見了?”
“二十三日。”
銀鈴般的笑聲悅耳極了,“仙君記得如此清楚,倒是讓本尊受寵若驚。”
青昱未理會雲婠婠的調笑之語,他将酒杯滿上,遞到了她的面前,“這酒乃萬年一開花,萬年一結果的扶桑果所釀,清香甘甜,雖有酒意卻不醉人。”
雲婠婠接過酒杯一飲而下,眼神卻沒從青昱身上離開,她似酒意醉入了骨裡,聲音又軟上了幾分,“怎會不醉人,仙君生的好看,本尊瞧上一眼便醉了。”
額,她說的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要不是難得有機會遇見青昱,她是如何都不想這麼做的,她想尋着之前她越是親近他越是反感的套路,将青昱那少的可憐的愧疚盡快扼殺。
興許這樣任務就能很快完成。
她心裡得意的等着青昱冷下臉來,呵斥她的不知羞恥。
可......
仙君神色不變,甚至又為她倒滿一杯酒是怎麼回事兒?
難不成是她親近的不夠,還需要再接再厲?
“有一事需請魔尊應允。”
“哦,說來聽聽。”
“此次仙魔間的不愉快皆是誤會所緻,待今日與魔尊賞酒後,仙族便會退出仙魔邊境,也請魔族不要計較,不要傷了仙魔千年來的和氣。”
“誤會?”雲婠婠哂笑,“雖說本尊如今受了點傷,便被你仙族造謠下落不明,借此壓境仙魔邊境,徽徴那個老家夥日日都在肖想對付我魔族,如今知道本尊好的很,讓你來當說客也就罷了,怎得還想着兵不血刃便将今日的事情了了。”
“本尊在你們眼裡何時變得這般可欺了?”
“此事是我仙族做的不妥,還請魔尊見諒。”
雲婠婠轉動着手裡的酒杯,她看向青昱的眼神很是深沉,既然是她親近的不夠,她何不再接再厲,正好有個現成的機會......
她收斂了哂笑的神情,雙眸若有流光浮動,輕聲細語如春水潺潺而下,“若要本尊見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知道仙君願意不願意。”
雲婠婠嬌俏的神情讓青昱不覺有些緊張,他大概猜到了是什麼,但又怕是自己想多了,相識百年,她從未勉強過他什麼。
他緊了緊放在袖中的手,“不知魔尊所言何意。”
雲婠婠瞬間出現在他身側,極為輕佻的擡起了他的下颌,“仙君當真不知本尊所言何意?”
夠親近了吧,這都上手了,不可能還忍得住的!
青昱渾身一震,她身上有一股極好聞的淡香,似與她指腹間的溫軟融為一體,這般溫熱不顯熾烈的溫度好似溫泉水般煮着他,他一時不能自己的看迷了眼。
新雨後的雙瞳覆滿了潺潺水意,裡面全是對他的癡意。
明明往日他最讨厭她出現在身邊,可如今也會因為這春意不遮而心生顫意,他似能耐住她的觸碰,他似願意被她觸碰。
雲婠婠的得意在幾息過後變的僵硬,按照劇情發展,青昱不該是極為生氣的将她推開才是嗎?
怎得現在就面不改色的與她僵持在一處,莫不是她用力過猛,将青昱給駭住了?
她要不要重新調整下策略......
“尊上。”
雲婠婠猛的抽回手背在身後,她轉身看向閻十七,神色有些許的不自然,“何事?”
“三城城主求見。”
雲婠婠眉眼一凝,這個時候見什麼三城城主,她正在走劇情哪,正走到關鍵時候,才不要見什麼三城城主。
“本尊沒空,讓他們等着。”
“是。”
雲婠婠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她手撐着下颌,帶着些慵懶肆意,“本尊不逼你,給你一日的時間考慮。”
等他回過神來,該是怎樣劈天入地的怒火,怕是整個仙界都要沉寂一時。
雲婠婠想着自己将要得逞,心中不免歡快了些,她拿着酒壺滿上一杯,未及入口,便是不自覺的輕笑出聲。
那聲音似幽夜裡的昙花綻放,極輕之下卻又重重的擊在青昱心上。
也狠狠的似一把匕首插進了閻十七的心髒裡。
黑雲重樓之中,魔息如堕深淵狂躁不可見底,他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雲中徐風吹散了她長至腰際的黑發,他守在離她寸步之處,任由長發零落勾在他的衣袖上。
三百年來,他習慣了跟在她身後,走她走過的路,吹她吹過的風。
這些時日的相處,他原以為他們離得更近了些,雖不算是親密無間,但至少不該是現在這樣的......
一見青昱,便是滿心滿眼,再無法容下他人。
她挑起青昱的下颌,眉眼間的笑意是他從未見過的,她便是那般喜歡青昱,以至于癡戀百年後,在被重傷下,仍舊無所謂的喜歡着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