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婠婠的神色極為複雜,小魔衛的這般衷心讓她隐約覺得有些怪異。
她取下清創水的白玉瓶蓋,對着傷口沖洗了下去,傷口周圍的暗紅血迹在沖洗下逐漸沒了顔色,清創水的獨特幽香漸漸鋪散開來。
閻十七眉心微動,手臂上傳來清冽的觸感,他緩緩睜開眼睛,視線剛好落在雲婠婠握着的白玉瓶上。
他呼吸一滞,眸色綴沉,一息之後悶聲低語,“尊上......”
“嗯,醒來的正好,桌上有愈合丹,吃了。”雲婠婠手中幻出錦帶,有條不紊的包紮着傷口,“你這模樣要是被他人瞧見,還以為本尊是什麼兇神惡煞,連養個傷都不準。”
“與尊上無關,是屬下太過心急。”
雲婠婠哂笑,“倒也不對,本尊乃萬魔之主,豈是兇神惡煞能配的上的。”
她手中動作未停,此時綠瞳匆忙走了進來。
“尊上,淮斂求見。”
【淮斂,狼魔,閻十七麾下第一魔衛,本書結局:在閻十七的帶領下與殘餘魔族一起退守極暗之地。】
雲婠婠看了閻十七一眼,繼續纏着錦帶,“帶他去重娆殿偏殿,本尊一會兒就去。”
“是。”綠瞳應下,卻未離開,隻好奇的看着雲婠婠。
“怎得?本尊臉上可是有花兒,讓你這般目不轉睛?”
“尊上看得見了?”
“啰嗦,快去。”
“是是是。”綠瞳一臉見喜的退了出去。
“尊上在想什麼?”
“淮斂乃你屬下第一魔衛,往日都隻與你複命行事,今日求見本尊,想來是知道你在這裡的緣故。”
“尊上......是在......”
“自然沒有,本尊隻是一時興起,忽然想到罷了。”雲婠婠将錦帶綁好,借着力道起了身,薄紗玄衣拂過閻十七的眉宇,他眉尾輕顫,餘光瞥見了她藏在玄衣裡的足踝。
“你且在這裡等着,本尊去去就回。”
她尚未走上兩步,衣袖處便傳來了拉墜感,她垂首看去,正對上閻十七隐忍的目光,兩人對視了片刻,他蓦然錯開放開了她的衣袖。
“尊上傷重未愈,不宜赤足而行。”
雲婠婠低頭看了一眼,纖白的雙足如初冬飛雪,幼白細嫩,踩在重娆殿深暗的石闆上,宛如墨水畫裡恰到好處的留白,美的天寒地凍,光彩奪目。
雲婠婠不禁感歎:這是真的美!
這讓她不由的想起了原主本身就是個美人胚子,光一雙白嫩赤足便能讓人産生無盡的想象,可惜了隻有女配的戲份,早早的便殺了青。
“屬下為尊上穿鞋。”
她端坐在軟榻上,雪白赤足被閻十七握在手中,他掌心的溫熱似溫水煮粥般沾染而上,雲婠婠心裡有些暖暖的。
待他将一雙錦鞋為她穿上後,便默默的走向了一旁。
玄色的緞面繡着一朵開的極豔的花兒,像那日夢裡唯餘光可見的衣角繡着的妖娆血花,在步履間便能極盛的綻放,它蔓延在滿是枯骨的地方,紮根而生,依骨而存。
“他,是誰?”
雲婠婠念的極低,閻十七顧念着她衣着單薄,未能聽得進去。
“魔宮陰冷,尊上披上再去。”話語間,一抹銀灰色的狐裘已披到了她身上。
閻十七又是給她穿鞋又是給她披狐裘的,這般細緻的動作使得她一愣一愣的,硬是沒能回過神來,她又不是第一日在魔宮穿成這樣,怎得今日就較起了真來。
她想說不用,閻十七卻打斷了她,“一切以尊上的身體為重。”
話落時已将狐裘理好。
銀灰色的狐裘拖曳在地,柔軟的狐毛緊貼在她的肌膚上,不多時便生了溫熱,雲婠婠故作淡漠疏離,“既然無事,便一起去吧。”
“是。”
骨盞的微光幾乎與晝日融為一體,幽淡的六笙花香味被殿外陰冷的氣息吹的散碎,攀牆而上的美人嬌紅豔的似血一般,雲婠婠淡淡的瞥了一眼便極快的錯開了目光。
堪堪一眼,便是覺得紅的刺眼。
雲婠婠入了偏殿,淮斂施禮道,“見過尊上。”
她端坐在中間,睥睨着淮斂,“何事?”
“前些時日屬下跟随閻大人前往曼陀城誅殺叛亂魔族,在确認各魔族屍身時,從一魔族身上得到一物,不敢耽誤。”
雲婠婠擡眸看了一眼,掌中凝聚魔息,一息間,淮斂掌中之物便出現在雲婠婠手中。
她薄唇輕啟,一字一頓,“城主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