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靜安很快便明白過了,這說的是衛澈。
“你們吵架了?”
自從出宮後,許清禾便不願讓靜安知道太多,是以如今也隻是道:“我想與他和離,他不允,便不準我離開。”
靜安:“……和離?可你們是父皇賜婚,又怎能和離。”
緊接着,她聽到許清禾道:“随便尋個什麼兇兆,隻說要八字相符的人去道觀祈福,趁機将我的名字加進去就是。”
父皇登基以來,确實出過幾次兇兆,每次他都聽信術士所言遣了大批人馬前去祈福,就連已經被收入宮中的宮妃也放出去過幾個。
既然有過先例,這樣倒也并非不無可能。
隻是……
“隻是你為何非要與他和離?”
“我不喜歡他了,所以,便不想要他了。”
她回答得幹脆利落,可靜安卻并不覺得她當真能這麼快放下。
畢竟她先前那暗暗歡欣愉悅的模樣,她是看在眼裡的。
可既然清禾不想要了,那她自然是要幫她的。
“你想要我如何幫你?”
說到這裡時,許清禾已經換好了衣裳出來,估摸着衛澈那邊也差不多了。
她怕他尋來,便長話短說地交代了靜安與林曉。
可林曉卻不解:“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郡主若想走,現在讓人往少…往衛世子那裡少放些迷香就是。等他醒來,郡主早就不知所蹤了,他也無處去尋。”
許清禾搖頭:“我若在此處消失,他定然會把念鄉居翻個底朝天,到那時我還能藏到哪裡去?”
畢竟大事未了時,她還不願離開京都。
林曉正要再問,便聽門外的掌櫃揚聲喚了句“衛世子”。
許清禾立即讓靜安與林曉躲好,自己一面理着衣襟,一面讓他進來。
“如何,可有燙到?”他立即迎了上來。
許清禾故意沉着臉,道了聲不曾。
“隻是身上粘膩,快些回去吧。”
衛澈隻以為她喜淨愛潔,想快些回去沐浴,便立即結了帳與她離開。
“都是你,非要讓我出來。”
許清禾一路都冷着臉,時不時還要瞪上衛澈一眼。
衛澈自然隻有讨饒的份:“好好好,怪我怪我,都怪我,這不是看你悶在府中多日怕你無聊麼?你若不願出來,以後就不出來。若想再出來逛,我們便再去别處。”
許清禾扭過身子,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小聲道:“那就去别處試試吧,又不是每回都能遇到這事。今日那菜…确實也很不錯就是了。”
“你少時還總說我貪嘴,我看你也沒好到哪裡去吧。”
見她沒再生氣,衛澈總算松了口氣,蹭過去攬住她的肩。
許清禾擡手将他拍開,便立即聽到了他呲牙咧嘴的叫喚。
她這才想起這人的手也受了燙,雖不嚴重,但也紅了一片。
“手上的傷怎麼樣?”
衛澈笑着道:“不妨事,已經塗了藥,過幾日便好。”
過後那幾日,在除夕各店停業前,衛澈還當真信守承諾帶許清禾去了另外幾個酒樓用飯,期間許清禾也用了不同的理由獨自一人去更衣,為的便是不讓他察覺到她在念鄉居時的異常。
除夕那日,宮中設了宮宴,衛家也要一同入宮。
這樣表面阖家歡樂,實則酸楚頗多的宴會許清禾自然不願露面,而衛澈也沒想過讓她同去,便還是給她搬出了個久病未愈的理由,隻自己獨自面對。
“今夜回得晚,就不必等我了,早些睡。”
臨行前,這姑娘難得乖順,竟舍得起身為他佩戴衣飾,雖隻是替他理理衣襟,撥弄撥弄腰上的玉佩,但他也實在是心滿意足了。
“别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沒想過等你。”她撥弄着他腰上的那塊玉佩,忽然想起了什麼,仰頭問他:“我們從前的那對玉佩呢?”
她說的是當初許、謝兩家的定親信物。
偏偏在這時候,屋外傳來侍女的催促聲:“世子,國公爺遣人來催了,說是已經到了入宮的時辰。”
衛澈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卻在對上許清禾那雙眼睛時煙消雲散,轉而換上似水溫柔。
“床頭的箱籠裡有個小匣子,玉佩就在匣子裡。好了,我得走了,記得給我留窗。”
前半句正正正經經說着話呢,後半句卻忽然扯了些不正經的。
許清禾簡直懶得理他,好好的門不走,非要翻窗,弄得他自己像是個夜半偷/情的奸/夫似的。
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出了次間,她才轉身回到榻上,才剛坐下,便見這人竟然去而又返。
“你又回來做什……”
他忽然傾身吻住了她。
帶着柔情與缱绻、依戀與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