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澈說不清在聽到這話時,自己心中到底是什麼滋味。
按理說,他先前不止一次從許清禾口中、從付縱英的轉述中聽過這話,可那時候他沉浸在恐怕她得知自己身的憂慮中,故而聽到她在自己面前直言謝祁時,隻會覺得松了一口氣。
可現如今,在做盡了夫妻之間的那些親密事後,她再如此釋然地提起此事,反而讓他覺得心口微痛,愧疚不已。
“我說我已經徹底放下了,現在、以後的心裡隻有你,你難道不高興麼?”
面前的姑娘眨着一雙水潤的眼,軟着聲音問他。
無辜極了。
衛澈猛地回神,連忙牽起一個歡喜的笑來:“怎麼會?我高興,當然高興,隻是方才太過驚喜,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許清禾也笑着看他,裝作沒沒看到他眼底強壓的勉強。
因冬日裡寝房内燒着地龍,加上方才他們的一番動作,身上早已經出了一層熱汗,但衛澈恐人着涼,便仍拿錦被将兩人裹着。
許清禾從錦被裡探出一條白皙的手臂來,上面還布着幾個指印,是方才他為了避免自己撞上床頭而拽了一把時留下的。
她将纖細的指尖抵上衛澈的眉骨,一寸寸撫過他的長眉,而後緩緩向下,又撫過他薄薄的眼皮。
“其實…我好像還從未同你說過,初見你時,我便覺得你與謝祁生得有幾分相似。不在氣度,隻在眉眼。”
她用這樣緩緩道來的語氣訴說着曾經,平淡又釋然,眼裡甚至還浮着一層淡淡的笑意。
可衛澈心裡卻酸澀極了,喉間卻像堵着團吸滿了水的棉花,就連喉結的輕微滾動都變得難上加難。
“我在同你說話,怎麼不應我?”
許清禾在他頰上捏了捏,心中因他這副模樣而暢快,卻又不夠暢快。
隻是一時的愧疚而已,根本不夠。
衛澈并不知道她心中打算,隻執住她的指尖吻了吻,牽起一個難看的笑來:“嗯,我知道了。”
許清禾像難得開啟了話匣子一般,滔滔不絕地同他說起了曾經。
“你還記得麼?我其實很多次将你錯認成謝祁,初時沒覺得什麼,後來…便心中有些愧疚。好在現如今,我再也不會将你認成旁人了。”
“你隻是衛澈,獨一無二,即便是謝祁也無法替代。”
唇上傳來溫軟觸感時,衛澈還在因她方才的那一番剖白而出神。
親密了這麼多回,這姑娘早不如從前般生澀,她現在已經很會了。
會含着他的唇吮吸、輕咬,更會将自己柔軟的舌尖探進他口中,試圖尋到他的一并糾纏。
“你松開,讓我進去呀。”
可他因出神而緊閉齒關,她探了幾次都進不去,便隻能作罷,轉而出聲嗔他。
衛澈垂眸,望見她紅腫的唇,眸色一黯,終究是主動探了上去。
如許清禾所願,兩人很快又滾到一處。
隻是這回換了個樣式,衛澈從身後抱着她,兩人側躺在一起,床榻的搖晃聲沒有方才的劇烈,卻也能激起一聲聲難耐的喘。
“你怎麼了?我說自己放下了謝祁,你卻怎麼不高興?”
許清禾攀着他的手臂,圓潤的指甲刻意掐進他手臂緊實的皮肉裡。
衛澈卻感不到疼似的,任她掐弄。
“沒有不高興,我很歡喜。”
他重重一貼,輕輕一喘,可臉上卻沒有半分歡喜之色,反而沉重極了。
但因為姿勢的緣故,他懷裡的姑娘對此一無所知,于是他也就更加放肆地将愁緒布滿雙眸。
許清禾仰起頭,想要過來吻他,他便騰出一隻手遮住她的眼睛,與她熱烈地吻在一處。
他扣住她的腿,氣息不穩地問:“近日膝蓋還難受麼?”
“早已經好了。”許清禾搖頭,此時的她像極了一朵被雨水打濕的嬌花。
鬓發已被汗濕,雙頰微紅,濃密眼睫上還挂着水珠,嬌弱極了。
衛澈低低“嗯”了一聲,帶着她一同換了個姿勢。
“膝蓋要是疼了,就同我說。”
在調整姿勢的時候,衛澈到底還是顧忌着她的雙膝,長臂一揮,另拽了兩塊靠枕墊在她膝下。
許清禾垂首,正看見他冷白的手臂橫亘在自己身前。
很快,他的大掌微動,又将她的口口嚴嚴實實攏住。
根本攏不住的,無論如何,還是會從指縫中漏出。
“我今日…出府…看了出戲……”
“什麼戲?”
“不記得…隻記得戲中一個小兵,兩軍厮殺時…因貪功而違抗軍令,本未對軍中造成任何損失…卻被将領重罰…真是…好生…好生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