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落了一整日的紛紛大雪,可大雪過後,倒是個難得晴朗的好天氣。
天空湛藍,金烏高挂,不遠處白茫茫的一片,竟還因陽光的照射而閃出了細碎的光。
許清禾伸手撥開簾子,想瞧瞧外面的風景,誰知簾子才剛剛掀開一角,她的手便被一隻大掌給摁了回去。
衛澈将她身子扶正,用幹淨綿軟的手帕包了隻暖呼呼的雞蛋,放在她紅腫的眼睛周圍慢慢地滾。
他說話時,熱氣直打在她耳際,讓人耳朵邊泛起密密麻麻的癢。
“雪停之後的天氣最冷,你的月事可就在這幾日了,當心受涼又肚子疼。”
許清禾沉默仰着臉,沒應聲。
衛澈心裡覺得奇怪,也沒說什麼,等給人敷好了眼睛才攥着她的手心問:“還難受?”
許清禾搖了搖頭,隻這般定定地望着他,就在衛澈以為這姑娘在耍小脾氣不願意回話時,她才緩聲回道:“已經消了大半的腫,沒什麼了。”
她說的是眼睛。
“可我問的不是眼睛,是這兒。”
衛澈忽然歎了口氣,就這麼捉着她的手撫上了她的心口。
他在問她是否還在為謝祁的事而難受。
許清禾擡眸,望着衛澈那一雙清澈明亮又脈脈含情的眼睛,半晌搖了搖頭:“已經好了。”
看起來倒是一副泰然自如的樣子。
可衛澈卻覺得别扭,尤其是當這姑娘用這樣的眼神望着自己的時候。
她唇角甚至帶着淺淺的弧度,可那雙清淩淩的眼睛,像是望着他,又像是透過他望向了别處。
他心口忽地一窒,想起了他們剛剛重逢的時候,她也時常用這樣的眼神望着他。
後來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那目光便變了,變得不再虛無,而是真真正正地看着他,看着衛澈。
可現如今,怎麼就又變回去了?
衛澈心中惴惴,正要開口試探,許清禾卻說自己困了,昨夜沒睡好,要補眠。
他便隻能壓下滿腹狐疑,讓這姑娘靠在自己懷裡安穩地睡。
不得不說,有時候衛澈的嘴當真是有些靈的。
他早上剛同許清禾說了月事的事,才回到府中,許清禾便覺得小腹墜墜,果真是又來了月事。
衛澈便又命人在寝房多加了幾個炭盆,他嫌手爐的溫度不好掌控,便索性直接上手将許清禾冰涼的雙腳攥在自己掌心,待暖熱了,又在她警告的目光中将手洗了十好幾遍,在她點頭之後才敢上了床。
他上床将人摟在自己懷裡,又把溫熱的大掌探進寝被,放在她小腹上給她驅散寒意。
兩人最親密的事情都不知道做過多少回了,許清禾自然也沒因為這動作而有什麼反應,她難得乖順地躺在衛澈懷裡,因白日裡睡足了覺,夜裡便有些睡不着。
“你跟謝祁,怎麼認識的?”
衛澈都已經快要夜會周公了,冷不丁被她這麼一問,一個激靈便醒了過來,三魂七魄都險些要被吓跑。
“……你問這個做什麼?”
許清禾仰頭:“難道不能問?”
如往常一樣烏黑水潤的眼睛,就這麼淡淡地望了過來,也不知是因為當真心虛還是什麼,衛澈總覺得這眼神裡多了幾分探究。
他将目光慌亂地往旁邊移,看上看下就是不看懷裡的姑娘,腦子轉得飛快。
“我曾經在漳州青樓閑逛,正巧碰見個被逼良為娼的姑娘,便想順手搭救,哪知卻因為錢袋被人偷了去而無甚底氣,便被護院追着打,關鍵時候有人出手相救,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謝祁。”